清晨,四肢撑床趴了一夜的陈默突然睁眼,看了看表,05:59:50,比以往提前了10秒。
下一刻,他发挥了目下的极限速度,翻身,穿衣,下床,出门,大口大口呼吸着锦州盆地初春早晨那湿润的新鲜空气。
经过整整七个小时的酝酿、发酵,公务班寝室里夹杂着浓烈的汗臭、脚臭、狐臭、精臭……
以及泡了几天还没洗的衣服腐臭,流了一地的啤酒发出的酒臭……
还有刘增吐在被角和床沿的呕吐物的恶臭,实在不怎么清新。
过了整整一分钟,陈默才捏着鼻子愁眉苦脸地进寝室抢出洗漱用具,到水房刷牙、冲凉、洗脸。
陈默非常珍惜可能所剩无多的生命,生活很有规律。
自来水从头淋到脚,很凉很刺激。
背上的十三块奇形肌肉似乎硬化更严重了些,体内的气也隐约粗壮了一丝丝。
对此,陈默毫无欣喜之感,他只知道,自己离死亡更近了半步。
九点前的工作一如既往。
打扫卫生,叠被子、整床单,食堂帮厨,然后就到政治处帮忙打杂。
叠的豆腐块再次被三个室友嘲讽,在办公楼又偶遇了怒目而视的团长,这让陈默的心情有些低落。
组干股长拿着草草补完的党委会议记录本去找团长签字,宣保股长忙着整理各类活动方案、计划、讲稿,群工办干事则在帮着主任补学习笔记,大家都在忙。
“陈默!你的学习教育笔记本呢?”就在这时,朱班副跑了过来。
陈默:“不是交了么?”
朱班副拿起一个本本快速翻了翻,哗啦啦晃着:“你这是笔记?每次教育就三两行字?”
陈默:“我写字慢,记不全,班副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班副:“好!等上级工作组检查,你就这么解释吧。”
说着,朱班副脚步轻快地走了。
憨货!写字慢就是理由?上级领导才不会管你这些,等会儿看你怎么交代!等着挨训吧!
九点半刚过,政治处主任接了个电话,很快,团长、参谋长、主任三个在办公楼前列队,就见一辆丰田车慢悠悠开进了团大门。
难得遇到这样的大事,宣保股长扛着尘封许久的照相机,趁着分区刘政委依次跟三个团领导握手、听取总共能有三页纸的简要汇报的时机,咔咔咔拍了一百多张珍贵照片。
尔后,周科长带着一名军务参谋以及组织、干部、宣传各一名干事开始检查。
刘政委则占领了团长办公室的靠背椅,开始了一对一谈话。
“怎么?上级来检查,不欢迎?”刘政委咯咯笑道。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团长点上支烟,吧了一口,叼在嘴上,拍了三下手,板着脸道:
“姓刘的,以前我在军区机关,没少照顾你吧?查,随便查!得!过河拆桥,我算是见识了!”
“好你个赵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刘政委顿时就跳脚了:
“看你那德行!这才多少时间,就变成这副怂样了?以前那股劲头去哪儿了?”
“你来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团长咧咧嘴:“十八个……额,十七个鸟人,老子一只眼睛就看过来了,你还让老子夙兴夜寐地猛干?关键是干什么啊?”
刘政委怒哼一声:“找客观理由!就知道找客观理由!”
团长翘起二郎腿,不说话了。
“你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