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之下的人肉沙袋，渐渐与自己当初被打的形象重叠起来。忽然让张小山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仿佛这一幅画面缺少了点什么。
这家伙为什么不叫啊？不哭啊?这岂不是显得当初的我很不堪？张小山终于醒悟。
瘦削少年只是默默挨打，却不发一言，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沙袋。
这让张小山回想起自己曾在拳头之下献媚求饶，屎尿齐流的丑态，心中蓦然腾起一阵丢脸至极的感觉，进而如同被踩到尾巴一般恼羞成怒。
不哭？我让你装硬气！张小山下手更狠了几分。
叫啊！
哭啊！他的眼睛通红，闪动着疯狗一般阴狠的光芒！
全班最弱者如同一条疯狗，撕咬着仿佛比他更弱的存在，这画面多少有些奇怪的观感。只是围观者都没想到，这弱小的张小山，那面对强者摇着尾巴自称奴隶的张小山，竟然在面对更弱的猎物时，会如此疯狂。以往对张小山身世和遭遇的几分同情，不知不觉间化为了鄙夷。
张小山浑然未觉。
“还不叫？”他有些红了眼，再一次高高举起了拳头，只是这一次，他的拳头上，竟然有淡淡的气旋凝聚。
“校规第一条，非比武切磋，不得使用斗气！”
张小山竟然打红了眼，无视校规，用斗气于斗殴之中？尤其是此情此景，只能称为单方面的殴打，他竟还要使用斗气？旁观者一片哗然，却没人阻止。
在没有相应斗气的防御之下，被斗气攻击，就如同肉体硬碰钢铁，必然会有不轻的伤势，甚至重伤昏迷，这哪能瞒得过老师。因此，哪怕是在这校园暴力猖獗，武道为尊的世界，欺凌的手段也是以皮肉痛苦和羞辱为多，只要不出大篓子，老师多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小山这一拳打上去，少年骨折必然难免。
瘦削少年似有所觉，头微微偏了一偏，冷冷的看了过来。
与那目光一触，张小山莫名一愣，阴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斗气凝聚的拳头也悬在了空中，但在旁人看来却似在积蓄力量一般。
围观学生诧异之余有人惊呼出声，所有人的耳中，似乎都已经传来那一声骨头碎裂的“咔”声。
“啪！”就在此时，一点黑影闪过，毫厘不差的打在张小山的手腕上，发出一声斗气撞击的闷响，张小山的拳头如被大力撞击，猛然向墙上偏去，而那一点黑影却直直的斜弹上天。
“嘭！”几乎同时，张小山的拳头撞击在坚硬的墙壁之上，黑影却与天花板碰撞之后掉落在地，弹跳了几下方才不动了。
众人定睛看去，竟是一块黑色的橡皮。
张小山的拳头毕竟是血肉之躯，即使有寥寥的斗气，和坚硬墙壁的猛烈撞击仍然让他手臂一麻，继而一阵剧烈的痛楚传来。
“啊啊啊……”他抱着手发出凄厉的惨叫。
众人都没有看向那正捂着手惨叫的张小山，目光却齐齐向后看去。
一名身材高挑匀称，面目英俊的学生正冷冷站在课桌前。
放射课第一名，徐贤！
“过家家走远点，别在教室里碍眼。”徐贤冷冷的道，目光直视着胖子。
“你！”徐贤在胖子最威风，最自以为是的时候说出这番话，等同于直接打了他的胖脸，胖子猛然站起，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但旋又想起，徐贤不光是放射课第一名，强化课也有不逊于自己的造诣。一时之间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就连张小山也不敢再发出痛哼，只是抱着右手，五官痛苦的扭曲成一团，狼狈的模样更是让人多了几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