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暗潮汹涌的局势,周延儒自知大事不好,以过寿之名召集心腹之人商议该怎么办,然而往日靠拢追随的大臣们都借故不肯前来,让周延儒知道大势已去,恐怕倒台之日近在眼前。
“元辅您不用过虑,陈越即使立下大功又能如何?也逃不了不听指挥私自进军的罪名,只要咱们咬死这一点皇上就拿您无可奈何,若是人人都如陈越这样不听指挥擅自行事,这军法军纪岂不是乱了?”兵科给事中光时亨道,因为蹦的太厉害,已经没法下船,只能跟着周延儒一条道跑到黑。
看着府中聚集的寥寥无几的官员们,周延儒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宴会结束,官员们各自散去,周延儒和心腹幕僚王寅对坐一起,再次商议对策。
“横山公,此次恐怕老夫在劫难逃了,本打算为你安排个出路,以你的举人功名,以你的才华横溢,足以出任一府之尊,可现在恐怕做不到了。”周延儒对王寅歉然道。
王寅看着垂头丧气的周延儒,不由得心中暗叹。王寅字横山,京畿人士,乃是天启二年的举人,之后连续科举三次不中,便熄了功名之心,转而研习兵书战册天文地理纵横之术,博览诸家所长,终有所得,遂出山欲辅助名臣成就一番大业。
然而此时孙承宗、卢象升、杨嗣昌已死,洪承畴投降满清,孙传庭远在陕西山河相隔,大明的名帅大多凋零,后被首辅周延儒招揽,在其幕中任职。
周延儒出镇通州,统领京畿数十万大军,王寅也踌躇满志,欲凭胸中所学一展抱负,辅助周延儒打败满鞑,中兴明室。谁知道周延儒口中说的倒好,到达通州之后却畏敌如虎,根本不敢和满鞑作战,每日里想尽办法拖延时日,为了掌控军队笼络各军,拉下脸面大收义子,堂堂首辅大学士和一群军汉搅在一起。
开始王寅还以为周延儒是为了控制住军队,更好的和满鞑作战,谁知道王寅却根本没有出战的打算。一个多月来,王寅为周延儒提了无数个建议,让他派兵守住卢沟河一线,在北岸构筑工事严防死守,务必把满鞑留在中原,等待各地勤王之师云集,好把满鞑一举歼灭。在王寅看来,京畿的明军就有二十万之多,山海关有吴三桂等六七万军队,宣府大同还有十多万军队,徐州江淮更有黄得功高杰等二三十万大军,这么多军队只要指挥得当,围歼这十余万满鞑根本不成问题,而满鞑总人口才有多少?失去了这十万人必将一蹶不振,从此再不是大明的威胁,如此就可腾出手来对付中原的闯贼献贼,大明中兴可待!
可是周延儒的一系列作为让王寅心中极为失望,有如此畏敌如虎、毫无作为的首辅督师,大明气数尽矣!
“王寅本闲云野鹤,志不在朝堂,本打算追随东翁成就一番事业,做不做官倒不在意。”王寅垂着眉头淡然道,“不过东翁倒是不必太过焦虑,局势并没有恶化到不可挽救。”
“哦?难道还有转机不成?”周延儒欠起身来,急切的问道。
“刚刚光时亨说的很对,那陈越再是立了大功,却无法洗脱不听指挥擅自从事的罪名,您咬死了这点,皇上就无法治罪。”王寅道:“不过这样您的威望会尽失,首辅之位恐不可保,那陈越只要当官一日,您就是朝堂上的笑柄。所以,要想继续担任首辅之职,就必须把陈越搞下去。”
“可是那陈越应该是真的立了大功,怎么可能把他搞掉?”周延儒叹道。
“别人不行,您可以啊,东翁您任职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哪个不给您几分薄面。”王寅道。
“他们要是肯给老夫面子,今日的宴会就不会门可罗雀了。”周延儒摇摇头,气馁的道。
“这些人不过是看东翁您处在下风,趋利避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