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竹树环合,朝耕良田,暮诵南华,前尘往事仿佛都已经远离了这个名为圣子瞻的少年,离开师门已经三年了,自从来到这个名为隆渑的小村,一切都变得那么平静,村里的叔伯婶子对自己好得如同己出,只因为他是个没有过去,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的孤儿。
在这个地方,他获得了自己久违的宁静。
自从离开了师父,天天的风餐露宿,沐雨栉风,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时与狗彘争食,与街头混混缠斗不休的日子,心,一天一天的在麻木,只有身体仿佛机械一般的自己在行动,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活着,行尸走肉想来也就不过如此吧,直到那一天,,,
苍蓝的天空上,云朵仿似仙女的衣袂,漫卷曼舒,太阳是那般的耀眼,又是那般的高不可攀,对于生活在阴影里的少年而言,抬头仰望一眼都是不可思议的奢望,然而一切仿佛都是命运的安排,本应为三餐奔波,为生计忙碌的行尸走肉,就在那一刻,从他生活的那不足一道的角落,抬头仰望了一眼天空,原本灰暗无神的眼睛,却在此时绽放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与希望,在他的眼眸里,看不到往日的悲伤落寞,也看不到生活的苦雨凄风,只有那宛如北辰星一般闪烁的光芒,在不知疲倦的向这个世界诉说着少年对于这浩瀚人间的憧憬与渴慕。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在同一片天空下,一位老者白衣素袍,长髯飘飘,足踏墨云,既让人觉得仙风道骨,又给人以似魔似圣的邪魅感。原本澄澈的天空霎时变得有如哭丧着脸的委屈孩童,恨不能大哭一场,来他个倾盆暴雨,把这个老头浇个通透,但又仿佛是在老师面前做错了事的孩子,憋着一肚子委屈只能在那边扯衣角。
就在老者兀自赶路的时候,突然被脚下的一抹光吸引了注意。
“老夫这‘墨云纵’行走天下,便是人间的真玉明珠,流火灯烛也都得黯然失色,今天倒也是奇了,竟能有此明光璨耀天地,看来没白走这一遭啊。”
老者从层云中落下身形,足下的墨云则化作数条黑龙,从下而上,盘旋环绕,将老者围在了中间,映衬得老者如魔如神。当周身魔龙尽数散尽后,老者方才仔细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
“古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叹这人间富庶乡,竟也会破落至斯,乱世啊,,,”
原来老者所处之处,正是扬州,经年战乱,早已经将这里折磨的千疮百孔,高大的屋宇,车水马龙的街道,青葱翠绿的田垄,都已为破落荒废所取代,生活在此处的人们就如同那死水潭上的落叶,只能任其腐烂,沉沦,却没有办法摆脱这里。
而就在一栋破落府衙的石狮子旁,一个破衣烂衫的少年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老者,眸中的星汉灿烂依稀可见,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是被惊愕与木然渐渐取代。
“你这童儿恁般奇怪,凡夫俗子见到老夫怕是早已跪倒叩首,或是逃之夭夭了,可你除了少许惊讶,既无敬畏,也无惧怕,实在是有趣得紧。刚刚老夫看到的光芒,估计就是你了吧。”
此时的少年不发一言,又变回了那个木然的样子,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再勾起他的兴趣。
“好,好,,,诸圣皆言天地无仁,人同刍狗,都道这人间界离崩殂不远矣,但老夫却不以为然,吾等诸圣,不也是来自这人间吗?圣始于凡,明生于暗,人间的黑暗,自当由人间来照明,童儿,你可愿拜于老夫门下,习得一身本事,重整乾坤,用你的力量,引导这个世界,重新获得光明?”
原本木然的少年此时脸上晕染了一抹难得的红晕,仿佛乱世,从这一刻开始便要画上它命定的休止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