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门口传来嘻嘻闹闹的欢笑声,几个半大点的孩子每人手里都提着大得不象话的鱼篓,里面装着各色海鲜,鲍鱼、龙虾应有尽有,而且一看就是刚刚打捞上来的,在鱼篓中活蹦乱跳,弄得孩子们也东倒西歪的,走起路来跟不倒翁似的。每个人的小肚子都鼓胀胀的,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对门后说:“婶婶,我们回家去了。”
“路上不要贪玩,省得爹娘担心。”看着那些幼小的身影,婶婶脸上绽出一抹微笑。她回头看看子瞻,不禁感叹起来。多好的孩子啊,自从他来了以后,村子变热闹了许多,庄稼的长势也是越来越好,渔民们打鱼的效率比起以往高了太多了,每每出船,必定是满载而归,大伙儿的日子都是越过越红火。以前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这些海鲜肉类,家里的大人总担心孩子营养不够,长不好身体,现在这个烦恼也没有了。这孩子真是个福星,可惜这么好的孩子,却失去了父母的疼爱。想到这里,婶婶看着子瞻的目光不禁多了一份母爱与疼惜。
“婶婶,你以后也要好好吃饭了,不用担心粮食不够,咱村里的收成现在可好了。”子瞻颇有点小自得地说道。自从他学会了控心术,便把它用在了振兴村里农业发展的‘大业’上,谁家庄稼长势不好了,他就偷偷控制生长周期,改变庄稼的长势。如果碰到连日干旱,他就将心莲附在云层中,引导雨水,若是碰到空中万里无云的时候,他还会直接将心莲种入河水中,让河水自动挥发成云,再降下甘霖。种种手段令人瞠目,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能够行云布雨,估计都会把他当成龙王爷来参拜了吧。至于打鱼方面,那就更简单了,只要稍加控制,鱼儿自动就往渔网里扑,焉能不满载而归?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子瞻发现,给生灵种心莲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小一点儿的鱼虾蟹因为心海小,故而可以很轻易地给它们种入心莲,但是如果碰到大一点的鱼类,像鲨鱼、鲸鱼之类的,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他必须先把心莲化作攻击形态,例如白虎,然后强攻入对方的心海,攻破之后,才能够控制对方。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如果这控心术轻而易举就可以控制一切,那也太过逆天了吧,拥有这种能力,都可以当上帝了。
回到自己的小茅屋,他悠然得靠在窗边,看着天上白云苍狗,听着海浪鼓瑟清脆,一时陷入了入定的状态。如此度过一生,或许也是不错的。虽说曾经跟师父学艺,立志要改变这天下,还世间以太平,可现在呢?自己身处的这个小渔村不就是自己久久寻找的太平吗?那么还是否有必要去管什么天下。毕生所求,已经在这里都找到了,那还有什么好奢望的?难道还要得陇望蜀吗?而且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小国寡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与外界老死不相往来,这不正是老子口中的理想国吗?天下那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所以世间才会那么纷乱,世人都只为自己的利益穷尽一生,孰对孰错,谁又能去评判呢?再说了,现在自己也离不开小渔村了,渔村周围的石阵当是出自至人的手笔,凭我现在的能力,根本闯不出去。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子瞻就这么陷入了问心的过程而浑然不自知。很多人都以为修行就是让自己的力量不断增大,让自己的内心不断变强就行了,他们都把修行当成了造盒子,只要让盒子更加坚固美观便以为自己得道了,其实这只不过是缘木求鱼而已。真正重要的,其实是盒子里面的内容物。修行之道,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问心,坚定自己的道,如果道都不在了,那用坚固的外壳包裹的就只有空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问心的过程,就是证道的过程,也是最容易产生心魔的过程,稍有不慎,便会沦为丧失灵识的行尸走肉。
然而就在此时,屋中的阴影处闪烁着光芒,赫然是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