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众人返回小憩,阳光穿透层林,树隙过滤后五彩斑斓直射而下,远远看去,好似一道道彩虹在丛林顶直挂而下,迷幻神秘。
一缕青烟在风中穿梭,浓郁的香味开始弥漫。就地取材的村民,将枯枝架起火堆,早有人把清洗干净的野味送上,撒上满山遍野随处可拾的香茅草,滋滋油光声中,馋嘴的家伙开始不断吞咽,围在火堆旁毛手毛脚。
杨卫民独自伫立在一棵大树下,满面平和,深邃的眸子透出看透世情的冷漠,好似眼前的打击,于他,太过于稀松平常。事事也确实如此,二十年来战场厮杀、追兵搏命,与天斗、与人斗、与荒原上魔族争锋,所历风风雨雨,岂会被这磨难所扰。
难民从北而下,妻离子散、泪流如河,无知无识之士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帝国无能、使其民流离失所,这是要亡国灭种。”看似满腔热诚,实是愚昧无知。
因为他知道,庆国上京陈氏帝王统御中原大地三百余年,能不知道民为贵的至理。
可谁知道北风草原上的极北处,鲜血凝冻,残肢断臂堆积如山。
蛰伏千年的冰原魔族突然大军涌动,杀了出来,草原野狼与之连战连败,尸山血海惊天泣地。为了留下生命的种子,北方草原民族南下避难,必然与庆国直接接触,本就不和谐的两个民族,战火弥漫。
但,这一切,上京帝国的陈世能向谁说?没有草原凶蛮民族,直面冰原狂魔,中原大地准备好了吗?没有,远远没有,他们已经被安逸生活束缚,歌舞升平的时间太久,华丽辞藻熏染的太重,自我坠落在无尽深渊。
战火才是直接催生新生命的最直接武器,到时候,不管他陈世帝国还在不在,人类总有初步保命的技能。
当然这些,杨卫民看不清也弄不明白,十年前杨柳将军告诫他躲得越远越好之后还有一句话,“慢慢等,等他们来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十年来,他不停在思索,他们来,他们是谁?谁又要来?
隐约间,就在年前,他从北方南下的人群中听到魔族的声音,内心一紧,开始猜测“他们”是不是?可他没有敢继续往下,等,越发折磨人心,既是希望又变惊惧。
“大叔,我想学那种。”许镇病比划着扔出匕首的手势,干脆利落表达自己的想法。
杨卫民定定的注视着一动不动倔强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坚毅而又不失柔和,忐忑又故作冷静。明明是孩子,却透出成年人的聪明劲和小大人的模样,或许,战争铸就的本就是像他这样的怪人。看他古怪的模样,他不由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远远传开,满山回荡,轰鸣滚滚。一时间,林中惊鸟唰唰飞起,热闹非凡。
“叫你什么?我为什么要教你?”
许镇病楞在原地,抓头搔耳,对啊,人家凭什么要教我,我和他非亲非故,既没有银钱孝敬,又没有故人引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杨卫民看着他如热锅上蚂蚁,眼珠不停滚动,团团乱转,双眼微闭起来。
“因为你是好人。”许镇病弱弱的回到。
“哈哈哈,我是好人,好人。”这最淳朴的童言,仿佛勾起他内心的柔弱,忍不住仰天长啸。
不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穷凶极恶的恶魔,在家人朋友看来,他就是可爱。杨卫民怎么也想不出许镇病从什么地方看出自己是个好人来,难道平日里还不够冷酷?
自尾随在许镇病身后,每日看他自我折磨锻炼,杨卫民欣赏这孩子的执着和韧劲,很多时候,他都有些佩服起来,许镇病好似有先天的本事,许多自己都弄不明白的道理,在这孩子身上却突兀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