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后院,参天古木透射出灯火,翠叶被灯光一照,边沿上点缀出一拳墨绿黄晕。
轻纱帐里,杨丹银纤纤素手温柔细致擦拭着许镇病的身子,手中雪白的面巾被血顷刻染红,血液透过她雪白的手指缝隙,仿佛大雪弥漫的原野突然绽开孤傲梅朵,凭增少女几多怜惜苦楚。
“杨小姐,你还是先到那边去再打些热水来,手中的毛巾可千万不要凉了,我怕大人承受不住。”帐中冉长三尺的老人吩咐道,他见杨丹银神情恍惚,怕她再多出事儿来,感觉把她支开。只见他手中的银针不停,片刻间,在许镇病身上插下了近百跟闪闪发亮的银针,那针说来奇怪,尽然围在许镇病后背上慢慢形成大大小小的梅花阵型,越到最后,老师越是精神,手中的针不但不减缓速度,反而更加快捷起来,额头的汗水,此刻滚滚而下,明眼人一看,这是已经进入最后的关键阶段。
杨丹银轻颤着站起身子,知道这时候自己已经帮不上什么忙,脚步细碎,摇摇欲坠默默走到铜架旁,颤抖着将血巾放入木盆温热的水中,血迹片刻晕开,一盆清水眨眼间又变得通红。此时此刻,再也忍不住,两行泪水珍珠般唰唰而下,滴滴答答落在盆中,溅起一颗颗带血的水珠。
珠帘玉卷,环佩叮当,金玉儿端着一盆新热的水走了进来,蒸腾的水汽遮挡住她迷幻的脸,黑夜中,朦胧醉人。
突然发现铜架旁怔怔发呆,泪流不止的杨丹银,她摇曳身姿加快脚步,走近好似丢了魂儿的杨丹银身旁,放下手中的木盆,从她手中接过刷洗过的湿巾,口中柔声安慰,“丹儿,不哭!会好起来的。”一丝忧虑不着痕迹的消逝。许镇病如此重伤,会好起来无疑是最骗人的鬼话,但恰也是此刻最能生效的语言。
杨丹银听见母亲温柔呵护,倏的转过身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妈,病弟会醒来的,对不对?对不对?”
“对,没事的,你看他什么时候不是活蹦乱跳的,小病啊,还没有被你欺负够呢!”
“我哪里欺负她了!”杨丹银嘴一撇,扭头望向许镇病,只见血液不停从他身上渗透出来,眼圈一红,泪水模糊了眼,“妈,我是不是很没用,你看他身上这么多血,为什么就不是我呢?我要是能挡在他前面,死了就好啦!”
金玉儿看她又开始痴痴说起胡话起来,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片手巾,抹去她满脸的泪水,“傻孩子,乱说什么,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但望着她红肿似蜜桃的双眼,泪水也跟着忍不住掉了出来。
从小到大,这心肝宝贝儿,一直娇娇柔柔、蹦蹦跳跳,嬉笑顽皮,从没见她如此伤心。
突然间,金玉儿明白,丹儿长大了,心中开始有了牵挂。
谁说不是呢?一个看见心爱的人儿受苦受累,第一想到的恨不得那些伤全部长在自己身上!这就是牵挂,这就是情。
两人正伤感,夜风突然从门口吹来。杨卫民领着谷大牛、钱嘉几人走了进来。
“崔大夫,许大人怎么样?”
第一个问话的,正是患得患失局促不安的田文杰。由不得他不紧张,自己怀才三十年而不遇,过往的所谓英雄豪杰不是认为自己是疯子,就是认为自己狂妄骄纵,不学无术,夸夸其谈而不见真本事。
想不到自己来柳林一遭,居然遇见知音许镇病,换句话说遇见自己认为可以报效一生的明主,何曾想,才相见相离片刻,竟然就要成为水中花、井中月,其内心之崩溃,何从述说。
三尺长冉者,正是崔大夫,此刻他已经取下了许镇病身上所有的银针,正细心的把乌黑的药膏涂抹在许镇病渗透出鲜血的伤口上,闻听有人询问,他抬起头来,只见杨卫民等人灼灼的目光紧紧盯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