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特别的夜晚。
因为沙漠里下了一场雨,虽然时间不是很长,雨势也不是特别大,但夜里的寒意却更深重了几分。
可柯里昂心想的“特别”除了这一场来去倏忽的雨,还因为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时隔近五年,七位囚徒意外地齐聚议事石屋,又召开了一次商讨会议,时间也很短,没有半点争论,却宣布了一个对他而言颇具意义的结果。
之后的几年——三年或四年,他们不会再强迫他学习或练习什么,每人一天的平分协议自今晚后便作废了,以后他喜欢做些什么,可以全凭他个人的喜好与兴趣,不会再有任何人进行干涉。
“我要离开赛拉门?”
以柯里昂两世为人的奸猾,几年之前便猜到了赛拉门绝不是什么首善之地,这七人当然也不会是普济世人的圣徒。
不过当他试探着问出这一问题时,七人竟也是沉默地表示了同意。
也正因为这个结果,艾谢特才会抓住机会道出了那一番话。
“蠢货们,离开这里,老爷我还能去哪里呢?”柯里昂凝望着静谧的沙漠夜空,小脸间露出几许少有的悲戚。
“唉,老爷我居然已经堕落到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有家的地方,自然就有家人,但柯里昂没有继续胡思乱想,忽如卸去了一身包袱,泰然地走向了安索的房间。
“既然让老爷我自己来选择,我当然要首选阵图,这才是一个拥有广阔钱途的职业。”
“刺客?老爷我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干这个,可是为什么万恶的恶魔非让我同意不可呢?”
“冷血的混蛋,苏醒得倒正是时候呢!”
安索一副好似整暇地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那一本从不离身的米黄色书册,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一半的面庞,身体形成的阴影几乎占据了整个的房间。
他似乎早已在等候着柯里昂的到来。
“坐吧!”博学者转过脸来,微笑着一指对面的矮椅,随即抬掌向着房间某处虚按下去,一股属于阵图的无形波动顿时散溢开来。
“好了,我们之间可以好好谈一谈了,不会有人听见这间屋里的任何动静!”
他平静无波的语气之下,却彰显出了一股无以比拟的强大自信。
柯里昂沉默以对,耐心地审视着面前这位突然变得高深莫测的老人。
安索的声音又一次安静说道。
“我没有恶意。我知道你可以开口,却不知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这份毅力、唔——可敬也有点可怕。”
心里隐藏多年的一个重要秘密被人当面点破,柯里昂反而面不改色,只露出了一个无辜和眼神和纯洁无比的笑容。
安索似乎极有耐心,皱纹叠生的老脸上看不见半点焦灼之色。
既然已经在黑暗中近乎绝望地等待了那么多年,又何须在意眼前的一时片刻。
屋里一时沉默下来。
两张年轻的、苍老的面孔皆隐没在各自身体的阴影里,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唯有偶尔的舔舌、镜框的轻颤印证着这份无言的尴尬。
“唉,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同了,即使您是他,或不是,苦苦追寻的背后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知过了多久,安索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片刻之间他似乎想通了什么,犹如在心底放下了多年的一件心事,更有着一种自我解脱的意味。
虽然他的语气里第一次用了一个尊称的字眼“您”,而整段莫名的话语中又似在隐隐暗示着什么?
“来吧。”安索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