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用笛声化解剑气,当然并不仅仅是指笛声那么简单。殷刹那体内所留的那道剑气霸道无比,已不容任何人对殷刹那的心脉附近有所接触,更别提是运功化解了。
倘若在没有媒介的前提下隔空运功,难度大且不说,稍有差错让剑气暴走,恐怕就不只是搭上殷刹那的一条命那么简单了。
乐无尚将内力度在笛声中,小心翼翼的将那道让殷刹那险些致命的剑气裹挟起来。剑气虽强,终究是苦于无人操控,左冲右闯想要摆脱束缚,却是徒劳无功。
剑气受到压迫,终于透体而出。乐无尚心中一松,这正是他想要的,剑气出体一分,体内的便弱一分。
房屋内剑气纵横,少年拔出短匕挡住几道,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声响,回头看去桌子已经被一道剑气削断了两根腿,茶杯、茶壶碎了满地。
“嗯……”乐无尚轻哼一声,笛声却未停,少年赶忙走向前去,乐无尚胸前、手臂、小腹已有了三条剑痕,白色的衣服被染的血红。
少年倒有些佩服眼前这位看似病弱的白衣青年了,这种剑气所生的小剑气虽然在有内功护体的情况下割不了太深,然而疼痛是不会改变的,更何况乐无尚还要维持笛声。
少年想走上前去为乐无尚护法,却被对方用眼神拒绝了,随即明白过来,自己杵在乐无尚与殷刹那之间确实是不太方便化解剑气。
眼看着射出的剑气越来越弱,直到没有,乐无尚的笛声都没有停顿,应该是还在消磨殷刹那体内残存的剑气。
少年收了匕首,轻声说道:“我去找个大夫。”说完蹑手蹑脚的出门去了。
等少年带大夫回来时,乐无尚正坐在地上抱元守一。
大夫看见被剑气横扫的屋子,脚步一顿,满屋子的家具都折腾的没个完整的,只能先蹲着为乐无尚的创伤敷了些药,用绷带包扎完毕之后,才弓着身子为殷刹那诊了脉,起身叹道:“气血两亏,好在尚脉搏强劲有力,呼吸平缓,性命理无大碍,但是内府、经脉损伤严重,倒是个大问题,需要好生静养调理。”
大夫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开了药方又嘱咐道:“至少两月内都不宜剧烈运动,更不可与人发生争斗,切记。”
送走大夫,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少年仍旧活力四射,又冲出去抓药去了,乐无尚却有些疲惫,在满房烟雾的熏陶下,不知不觉就入了定。
看样子殷刹那这些天来确实被那道剑气折腾得不像话,连续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终于睡上的这个安稳觉一直沉到了半夜。
殷刹那刚醒,就嚷嚷着要喝水,被吵醒的两人却没有什么怨言,乐无尚递了杯水过去,少年紧随其后端了碗药。
直到殷刹那喝完药,乐无尚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殷刹那当然明白乐无尚不是因为两人太长时间不见而生疏,而是在怪他,怪他在逃生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相告,导致乐无尚白白伤心了这二十二年。
殷刹那苦笑,忽然听乐无尚咳嗽了两声,关切道:“乐师弟咳嗽的毛病还没好吗?”
乐无尚摇摇头,只道:“已经成肺疾,治不好了。”
一句话之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剑府有规矩,需要十二岁之后才能练习武功,但乐无尚是个例外,因为他身子骨太弱,随时都有被一个风寒带走的危险。
身为府主的殷破败自然不想让乐逍遥就此绝后,便在乐无尚五岁时就开始传授他剑法,乐无尚天赋好,也肯努力,殷破败便将轻功内功也一股脑的传授了。
后来又让他去琴峰学吹笛,锻炼气息,终归是看着乐无尚的身体好了一分半分,认为有效,也就没再管了。却不知乐无尚的身体能够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