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的老茧;脚上踩了双厚实的布鞋,鞋底很新,白色的千层底鞋边没有沾上一丝灰尘。
再看向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齐耳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拢向脑后,借着门外的阳光那头乌黑的头发分外亮眼;眉毛很浓,看起来被精心修剪过,没有像寻常人那般越到眉梢眉毛越是稀疏;眼睛很亮,即便门外眼光刺眼孙拾也清清楚楚地看见他那双不蒙尘埃、像是洗过似的眼睛;嘴唇很白,像是很久没有喝水的样子,但是并不干裂,孙拾反而觉得那张嘴很有血色;下巴和嘴唇周围的胡渣刮得很干净,看得出来,如果不刮胡子,应该是个络腮胡。
这个人,很干净。
孙拾看人很奇怪,他不会先去看脸,反而是先开着装和手脚,最后再去看脸。他潜意识里觉得人的性格体现在那些着装和细节上,而不是一出生就被定性的脸上。
放在被子里的手不知不觉地抖了起来,孙拾撑着床起身看着他,脸上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你也是来刺杀莫伊顺便跑到我家来的?”
中年没有说话,明亮的眼眸扫了扫孙拾房间,然后从提着箱子的袖子里抽了块白布铺到孙拾用来吃饭的桌子上,再将箱子轻轻搁在那块白布上,吹了吹红棕木椅子,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孙拾。
孙拾没由来地冒着冷汗,本想扯着嗓子高喊“存叔宋尔快来救我”,但是看他从容不迫的样子,孙拾觉得在存叔他们赶来之前自己就会横尸塌上。
于是他很安静地没有乱动。
枕头底下除了昨天刚塞进去的信件,还有一把匕首,是隔壁家的铁匠铺打造的。孙拾不知道身下那把削铁如泥的青锋对上眼前这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中年人有没有胜算,但是生死关头,也只能搏一搏了。
孙拾冲着中年人灿烂一笑:“我知道落花会抓捕行动失败了,你是他们派来报复我的?”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打开那个竹编的箱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捆布条,又小心翼翼地摊开了那卷布条。
孙拾心底微微一沉。
布条上,绑着大大小小不同的银针,最粗的有一根手指那么粗,最细的孙拾看不见,但是他看见了中年人在那里摸了一下。
悄悄伸向那只匕首的手停了下来,不是孙拾要改变战术,而是他本能的觉得自己抵挡不住。
一根针朝自己飞来,如果自己看不见它,那拿着匕首还有什么用呢?
孙拾突然有些绝望,他不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他看着中年人拿着白布在擦拭着那根看不见的银针,冲着那人微微一笑:“换个死法怎么样?”
中年人没有理他,像是陶醉在摩挲那根银针的动作里。
孙拾深吸一口气,脸颊上的肥肉在微微颤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盯着中年人说道:“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中年人终于张了张他那张泛白的嘴唇,但是却没有声音,明亮的眼睛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孙拾有些惊喜,他觉得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如果可以和这个人这么一直聊下去,也许能等到宋尔来找自己。
他看着中年人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为什么要刺杀莫伊?”
中年人看着银针手上的动作突然微微一顿。
孙拾吓得一身冷汗,他觉得就在刚才他起了动手的念头。
过了一会,中年人放下白布修长的手指转了转,那根银针似乎被他夹在了尾指无名指之间,他从箱子里又拿出一小瓶瓷瓶放在桌上的白布上。
孙拾的心情再次跌入低谷。
中年人揭开瓶盖,又拿出一个瓷碗,左手轻轻托着瓷瓶小心翼翼往碗里倒了点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