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满天下楼之后,宋廷与张君淑的婚事才算是定了下了,宋禹平如释重负,心情自然好了不少,此时正约了些好友在茶楼闲聊。
“听说冯公公近日要到苏州私访,我等可不能怠慢了啊。”说话的正是陆常德。
“是啊,咱们这些地方小吏,可得罪不起他冯保。”一位黑脸男子说道。
“你们身在官场,终日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哪像我这般悠闲自在,哈哈……”宋禹平自满地说道。
“禹平兄何必说这种风凉话?我等若是像你这样日进斗金、富甲一方,怕早就退出官场,逍遥快活去了!”黑脸男子说道。
“哎呀……钱财再多,也难买一生喜乐无忧,有谁能够见益忘忧,见财病去呢?”宋禹平说道。
“禹平说得有理。这人啦,年轻的时候想方设法争权谋利;不知说了多少违心的话,做了多少糊涂的事,不就是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吗?可到头来呢……还不是化作一堆黄土……”陆常德说道。
“冯保此行恐怕不单单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宋禹平凝色道。
“禹平的意思是……”陆常德豁然道。
“京中官员到了地方,哪个不是打着皇恩浩荡的旗号,到处搜刮民脂民膏。亦或拉帮结派、私结党羽……这权利之争最终还不是害苦了贫苦老百姓。”宋禹平说道。
“谁说不是啊,古往今来……”
话匣打开,舍内论声不绝,从先秦谈到东汉,从天子说到平民,朝代更替、风云变幻;有歌颂勤政爱民的帝王的,有痛批奸臣逆贼祸害朝纲的,人人义愤填膺,个个正义凛然。
次日清晨,一列车马使进了苏州城,排场不算太大,倒也足以彰显身份,车上所乘人物正是御马监总管冯保。
除了女人。上等的客栈、上等的客房、上等的酒菜——每一样都面面俱到;这当然也是官场的“规矩”或是“为官之道”。
酒足饭饱,冯保想要到处溜溜瞧瞧,于是携了左右随从及部分官员在苏州城里巡游了一番。嘴里还要不停地说着:“咱家奉呈皇命,到此地探查民情……”话语间还带着几分妖里妖气,随从官员还都会溜须拍马一番,迎合一番。
冯保虽是太监,却不像普通太监一样只懂得伺候皇帝妃嫔;除了不近女色以外,其他的趣味爱好可也跟普通男子无异。他喜好舞文弄墨、养花听曲,也喜欢看戏;既然有些个爱好,自然会有人会投其所好、献媚献宝,官场之人大多精明得很。
暮色初下,苏州城内已是灯火通明,一片繁华的景象。荣盛戏楼位于城中最繁华地段,左右商铺密集,热闹非凡;戏楼是木石结构,底部筑有巨石墩,戏台高出人身好几尺,四根巨大的明柱撑起挑角式飞檐,雕花窗户栏杆格外的别致精美。
瓦舍内早已人群簇拥,正对戏台处的席位却空出了几个。
“贵客到!”看场的一声吆喝。
来人正是冯保,他身着长衣棉袍,气质雄伟,脸上干干净净,面色煞白得毫无血色,不到三十的年纪却看起来十分老练沉稳,后面跟着一行人,其中就有张忠与李慈。
楼主招待一行人入了坐,又备了茶水,戏才开了幕。第一场戏是出自三国时期的《空城计◎挥泪斩马谡》。
“好……好!”场内一阵阵拍手叫绝。
冯保也兴致勃勃,一场《空城计》看完,冯保说道:“孔明诡计甚多,也不能怪仲达无胆;论智谋,古往今来有谁能比得上诸葛孔明呢?呵……”
“那是,那是!不过下官认为,时势造英雄,诸葛亮也不过是借势而上,冯公公若是生在乱世,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