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骤变,由黄入红,鼻息躁动下,留白周身火热,如同有股力量闷在体中,急不可耐地想要冲出体表,乍现青天之下。
受此波澜,他的心房猛动,隔着胸腔,扑通扑通跳动有声,闻听得赖道士连忙跨步上前,凭直觉揪住他的后脖领子,垫步发力,身形高高抛起,一跃四丈余高,令七煞望尘莫及。
纵然手脚伸长十倍,也捉摸不到。
恼得狂人鼻头抽动,甩手翻出两道柳叶刀,趁着赖道士越过头顶之际,挥臂快力送出,紧接着,一点红光闪现,零零碎碎的数点血花无力地飘落在狂人的面前,滴在了干涸的岩刃上。
嗅着腥气,楚狂人顺势压低身形,凝眼看清。
只见,红血殷殷,暗暗一丝黑华游动。
“老无赖受伤了,那柳叶刀上我淬了摧心散,入血即发,要想保命,他就得立即盘膝运功,将毒血逼出体外,否则,毒血随着净血运转周天,除非大罗金仙降世,世间没人救得了他!”
低声望着赖道士不断飞梭离去的背影,楚狂人冷笑不止。
携带累赘纵空,运力势必加倍,这样只会使摧心散效力发作更快,如此下去,饶是赖道士内功超绝,也绝对熬不过五里路程,更何况,老无赖双眼还被石灰封禁,就如同无头的猛龙,空有翻江倒海之力,却连前路也无法看清。
冲挤碰撞下,赖道士脚步颠三倒四。
多年来为留白运气驱寒,真人根基早已虚脱,现下遭逢剧毒,竟连三里路程都不曾跑到,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带着留白前行,突然间冷风吹过,赖道士宛若受了寒气,身形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喉咙中极端难受,不由地嗷出一声悲鸣,一口黑血猛地喷溅在地。
裤脚沾湿污血,留白刚有些反应,恩师的身形已经轰然倒下,如崩裂的巨石深深陷在地面,再也挣扎不起。
“师傅……”
带着哭腔,留白跪倒身旁,双手挽着赖道士的手笔,要将他扶起。
眼前幽暗深邃,赖道士似乎看到一道白光纵过眼前,但任由他强力追逐,也再也追寻不到那白光的踪迹;恍惚间,他似乎明白到白光的寓意,伸出宽厚的右手,按住了留白的挣扎。
“留白,师傅一生,最后悔的就是当烟笼山来人的时候,胡乱地将你带回天人观,不然的话,我将你带回后石城,兴许就能找到你的父亲。”
“留白可以找不到父亲,但不能没有师傅。”
埋在赖道士手臂痛哭,夏侯留白只感到肝肠寸断,偏又不巧,一阵乌鸦的啼叫声传过耳边,惹得他肝火大动,仰天愤怒咆哮,“滚!给我滚!不准过来!”
“听到了,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感受到留白的动静,七煞快步扑向二人。
“留白,留白!”牢牢地握紧夏侯的稚手,赖道士何尝不是凄凉满怀?
半生心血尽数注入留白身上,却不能看他成家立业、养儿育女,直叫他老泪纵横,发烫的双眼,也丝毫感觉不到难受。
“师傅,徒儿给你擦擦,把这些烦人的东西擦下去。”
留白低声啜泣着说道。
摆摆手,赖道士摸索着留白的脸庞,为他轻轻挥掉泪珠说道,“傻孩子,石灰粉是不能轻易擦的,更不能用水,一定要用菜油来洗,记住了吗?”
“弟子记住了。”点点头,留白忍住情绪,只想多听恩师训话。
哪怕训上三天三夜,又哪怕是一年半载,他也愿意守候。
“江湖险恶,将来你要是涉足武林,一定要记住,千万不可以轻信他人!听人说话要只听三分,和人讲话不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