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真特么的原生态。这声音,绝对的铿锵有力,绝对的荡气回肠,绝对的余音缭绕……这尖锐的声音,似乎都要把她房间的落地玻璃窗给震碎了。门突然被推开,苏妈妈贴着面膜,顶着一头卷发器站在那儿盯着我们:“丫头们,你们这是怎么了?”苏冉晴挥挥手:“没事儿,孙女士,我正跟亦晓交流练声的技巧,您可以继续去追您的肥皂剧。”苏妈妈冷静的说:“就你这怂样,人家李聪总有一天会甩了你,专业不精透,吵架倒是有两把刷子。还有就是,你能不能把烟戒了,你一个学美声的,整一个烟枪,怪不得声音会变异。”由于脸上贴着面膜,苏妈妈的说话节奏像极了心跳停止的心电图,一条直线,没有起伏。我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站都站不稳。
【三】
当我和苏冉晴还是学生的时候,我每周末都会光临她家,这个有着落地窗户的房间是她们家在装修时,苏冉晴强烈提出来的。我忧愁的问她,“晴啊,这是30楼啊,这么大的窗户,你就不怕晚上梦游时,用自己的脑袋将玻璃磕破,然后就这样跳下去?那死得真叫个不明不白啊!”她眉头瞬间紧锁,更加忧愁的对我说:“嗯,这个问题真的值得深思,不过我只负责把玻璃磕破,然后把床上的人扔下去。”这时,我正在床上翻一本时尚杂志,听到这话不禁汗毛直立,鸡皮疙瘩隆起。她笑了,用很慈祥的眼神看着我,并且摸着我的头发:“我只是为了方便看帅哥而已啦,别担心,不会把你扔下去的。”我擦了一把汗“我看真没有哪个帅哥会无聊到悬在半空中让您欣赏的。”
现在,她有李聪,还有我。而我,没了路杨,只有她。这个跟我一起从小打打闹闹长到大的女人,长着一张毒蝎似的嘴巴,却怀着一颗棉花糖般柔软的心。我时常怀疑她是不是地球人的构造,也很想问问苏妈妈,她怀着孕的时候,是不是到火星上走了一圈。我不甘心,路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没有跟我说任何理由。当初苏冉晴的断言为什么会成真,我拼命的倒带,想要当一个路人,重新回到这过去的两年里,努力挖掘自己的错误。可是,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苏冉晴正收拾着她那只破包包,使劲儿地往里面放各种化妆品,我说:“你这是要去非洲吗?拿这么多猪油膏是想把自己腌腌晒干了当工艺品吗?”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咱能正经点不?我能请陈大画家为我画一幅画吗?贴在这落地窗户上,这么些年了,还真没看到过一个帅哥悬在半空让我欣赏,干脆就把我往上一贴,兴许还能勾引几只傻鸟,野炊时候也有现成的肉吃了。”她说的眉飞色舞,我白了一眼她:“切,我都没为路杨画过。”四周,顿时,一大片的寂静。
【四】
我还是画好了,不知道她在哪里裁的那么大张纸,我们在她平时给孩子们上音乐课的教室里,呆了四个半小时完工。是用铅笔素描的,画得很粗糙,可是她却很是满意。我叹了口气说:“晴唉,我的笔始终都画不出你的粉底。”我们说好的,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疯狂,一起落寞。可是,在我大难临头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苏冉晴,你这个不是女人的女人还偏偏让我消耗生命一样的为你画画。她一把搂着我,“女人,笑一个,请个长假,我陪你去旅游吧。”我说好。
路杨还在的时候,我是个傻子。每次旅游时,都是我们四个人。路杨和我。冉晴和李聪。去桂林的时候,我们踏在漓江边上,我诗性大发。清了好长时间的喉咙:“啊,天空。啊,云朵。啊,我们来了。”冉晴上前就是一呸,“我说陈姑娘,咱出门在外能有点文化不?没文化能装作有文化点不?这儿不是草原,这儿都是水。”这时的路杨会很快的把我搂入怀里,“怎么着吧?我就喜欢这一号的。”我觉得我很快就要被幸福给腻死了。冉晴拉起李聪就走:“咱们去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