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的身上,确切地说,是笼罩在这些无辜的旅客头上。
劫匪握打火机的手开始慢慢地移向炸药桶。看来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对他们来说,杀人就是一种游戏,该死的家伙,自己对生命轻视,就去死好了,为什么要让这么多无辜的人为他们陪葬?
死亡在一点一点地靠近。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突然,提炸药桶的恐怖分子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他的身上突然压着了一个人,他手上的炸药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个人的怀里,打火机也远远地摔到了大巴的前门下边。扑在这个恐怖分子身上的这个人的后背,鲜血喷涌而出,持刀的歹徒还在向他的后背猛刺……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惊恐万状的乘客从惊梦中来不及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本能地从后面蜂拥而上,夺下了歹徒的刀,用身体把他压在了地板上,直到这两个家伙不能动弹。然后他们咬牙切齿,拼命地用脚踩,恨不得把这两个家伙踩成肉酱。
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司机,还有一些旅客,也同时报了警,打了120。他们安全了,他们知道,这一车人的性命,都是这个现在正血流如注的年轻人,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出其不意地突然用身体撞倒了歹徒,夺下了炸药桶,救下了他们。他们现在心急如焚地等待的不止是警察,而更希望的是救护车快点赶到。
年轻的英雄在抢救中心昏迷了三个小时。他的嘴唇开始轻微地嚅动,有了生命的迹象。市领导指示医院主管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人。医生对询问伤情的赵副市长说:“几处刀伤都是从背部而入,凶手很残暴,刺得很深,所幸都是擦过心脏。加上送来得也很及时,从目前迹象来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年轻人有了意识的时候,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三个字,听起来好像是“江雨晴”。从伤者的车票信息来看,他不是L市人,他的起点站是相距L市800公里的W市,他极有可能是W市的人。由于失血过多,他太虚弱,仍在昏迷状态,所以不能问话,不能向他了解任何关于他的情况。目前对于警方来说,要尽快找到他的亲人,才能对他有个更好的照顾。
他的手机在与歹徒的搏斗中摔坏了,还好,警察在他的钱夹里找到了一张身份证。他叫关浩杰,没错,是W市人。就算通知他的家人,800多公里的路程,也要十多个小时,一时半很难赶到。警方决定齐头并进,他的终点站是这儿,他嘴里一直念叨的这三个字,很可能是一个人的名字,那么这个人一定对他很重要,也一定是他来这儿要见的人。说不定这个人就在附近,也正在心急如焚地找他。
L市电视台的新闻频道里,一直在滚动插播着一条新闻:各市民请注意,我们正在寻找一个叫“江雨晴”的人(也可能是同音的另外三个字),一个叫关浩杰的人正在找她(他),希望她(他)速与我们电视台联系(电话号码:……)或者直接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可是,一直没有这个人出现。
11个小时之前。那时候天还没有亮,深秋的L市的凌晨,寒气逼人。为了不错过接站,她还是冒着严寒,早早地赶到了车站。这个傻瓜,人家明明说了早上八点到站,她六点就等在车站了。是啊,一年前的约定,今天就要实现了,能不小小地激动吗,不,是特别激动。再说,从来没有见过面,第一次万一就错过了,那多不好啊。
他一直在与她用微信联系。他一直在发信息给她:“还有5个小时到,还有4个半小时到……”她回复:“我已经在车站等你了。”他回复:“傻瓜,说好了的,早上8点到,你干嘛6点就等那儿了?”
7点半的时候,他的信息突然中断了。她发了十多条,他都没有回复。说的8点到站,可能他的手机没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