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热油溅容的妇人治愈也是有的,不过那都是杏林子的医术。
但消去伤疤之说确实是子虚乌有的,彼岸花蕊更是胡乱添加,只是为博取对方信任而已。
不过,倒是听说经此方子长年累月的涂抹患处,是可以渐渐淡去疤痕的,这一点,李未奢确信无疑。
这女人的眼神如钩,摄人心魄,她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郎中,不由诚服,心中略起漪涟,叹道:“先生高人,居然认得廊下彼岸花?”
李未奢哼哼一笑:“不才,小可,少年于悬空寺修行,儒、释、道、医皆通,却学而不精。我的同伴静虚曾给我讲过,彼岸花是轮回之中被诅咒的曼珠和沙华,她是恶魔的温柔,她看尽了灵魂,给他们安慰……”
那女人更喜:“今日才知曼珠和沙华,来日你好给我细细讲讲,如何?”说着她不禁松开另一半面具。
那另一面娇俏白嫩的脸颊上六道深深结痂的伤疤,赫然于眼前,
换做一般郎中,见了这类伤痕,绝对一脸的惊愕,不知何方神医方能使其恢复如初啊?当时,定是无计可施,望而却步,也正是这个原因,先前几个郎中皆死于非命……
而李未奢根本就不是郎中,哪里会畏难呢?眼下,他不慌不忙,认真看着伤口,煞有介事:“嗯,曼珠和沙华的故事,待女主人痊愈了,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只是,受此毁容之痛,我心悲痛万分啊!”
这种意料之外的关怀,令那女子自然而然的放下了冷峻,顺手去抚摸对方的脸颊:“郎中,若能医好我莫藏魅的面容,这岛上的盐枭帮分你一半。”
见她信誓旦旦,李未奢连忙跪地:“莫藏魅主,在下行医,分文不取,怎会有他求?盐枭还是你们的盐枭,我行走江湖惯了,治好你的伤疤是我的本分,更别说帮会与我一半的话。但唯有一事相求,如若不允,我宁可一死啊!”
莫藏魅诧异:“有何事?你且说说?”
李未奢:“在下有一过命的兄弟,现在躺在秀州邵氏医馆,我虽能救他,但深知女主人,伤情紧急,故而,可否让越山魈前去救治他,我就此才能安心的慢慢医治你。”
对于这种有情有义的举动,无论官、匪皆奉为准则,此刻莫藏魅显然很感动,似乎她那种超强的洞察力,在李未奢这里失去了效力。
她微微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这个郎中,倒似个侠客,心下狐疑:难道北方的名医都似侠客吗?
她复又戴上鸟形面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兄弟叫什么名字?”
他忙答道:“在下李未奢,我兄弟叫魏三秋。”
听罢莫藏魅起身,立刻招呼下人:“嗯,好!来人!你们几个随从李郎去配药。你,去,把越山魈叫来。”
出了庭院,李未奢偏说要先找个清净地炼药,因此一行人围着这座小岛,从南到北转悠了半晌。
几个丫鬟和随从累的没了脚力,抱怨道:“郎中,还没选好炼药的地方?”
李未奢见近前有一涯洞,靠着海,方便脱身,用手一指:“就那里吧,去准备吧。”
正在这时,打山间来了一队人,为首的正是冷大愚,他把李未奢带到那洞,汗珠子直淌,问道:“小子,你本事大着哩,个么,莫藏魅主都能哄的住?”
李未奢问道:“冷兄,她可曾叫越山魈去秀州城救我哥哥?”
冷大愚:“当然去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们发现你是官军,连我的命都要跟着搭进去!”
李未奢一副玩世不恭模样:“那又如何,倘能救得了我哥哥,葬身此地,亦不足惜。至于你,我尽量保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