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怕极了!脑海中总是回想着陆军那张愤怒的脸,和他举起的那把锋利无比的菜刀。以至于在方宝胜扶我去卫生队包扎的路上,一直瑟瑟发抖。
陈枫言辞讷讷。他只会说:“别怕了!没事了!”而他也是后怕不已。
手背上本就除了皮没什么肉,在军医清理兀自汩汩流出的血时,我看到了刷白的骨头!幸好军医说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只是稍稍碰到了关联无名指的筋,养几天就会好了。当然,受伤的理由是被菜刀碰了一下,至于怎么碰的,军医没问,我们也没说。
指头上打了小小的夹板固定,拿了药后,陈枫并没有送我回连队,而是又把我带回了炊事班。
司务长本就鼻青脸肿的一张脸阴沉着坐在炊事班宿舍里。见我进门,他迎上来询问我的伤情,得知我没什么大碍后,满含歉意地再三叮嘱我不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那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削土豆皮时不小心伤到的……
陆军的情绪已经稳定,头朝里侧躺在床上,自始至终没见他回身,想是已经睡着了。
其他老兵分坐在灯下,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不言不语,忧心忡忡……他们知道,无论如何连长的那一顿臭骂是在所难免了!
“委屈你了!小兵。”陈枫送我回去的时候,司务长送出了门口,并歉意地说。
削个土豆皮都能把手伤成这样?回去后,大家一定会笑我无用。如果耽误了训练,新兵连的那些主官们会怎么看我?会不会把我当成反面教材来教育大家?
即便如此,我也决不会让这件事的真实面目首先从我嘴里说出去。此事于我而言,足以破天!天知道这事儿若捅大了,会对多少人造成无法弥补的影响。而且,陆军其人,实在是让我惧怕到胆寒。以后的日子,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回到宿舍,班长已知道了我受伤的消息。虽然他没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并不相信陈枫说出的谎言。
战友们呼啦啦围过来问这问那,指头上的夹板,使他们以为我受了什么了不起的伤。只有墨俊坐在一边,远远地望着。
陈峰听说我受伤,也过来看我,还特地去服务社买了两瓶罐头,着实让我感动了一回。
晚点名后,陈枫叫住了我。站在操场边昏黄的路灯下,他或许想说点什么安慰或者感谢我。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或许他就是想和我一起站一会儿。
“这几天你不用来饭堂吃饭了,我给你做病号饭,到时候给你送下来吃。”头遍熄灯号已吹响,陈枫边走边回头说。
憨厚又木讷的陈枫啊!
再回宿舍,大家已经开始洗漱就寝。而让我惊讶的是,在我床前,不知是谁为我打好了洗脚水!
部队里,这种待遇只有班长才可以享受得到。这,让我受宠若惊的同时又很是汗颜!我何德何能竟敢与班长比肩?
如果此刻,班长说些“你手伤了打水不方便”诸如此类的话,我想我会感激着接受这不知是谁善意的帮助。然而,班长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自顾自的洗脸刷牙。
那感觉就像是别人偷来的糖果,硬揣在你怀里……
我弯腰,刚想端起水去洗漱室里洗,却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给拦住了。
“就在这洗!”坚决的语气。转头,迎上墨俊的眼神,那里面写满了恒定与果敢,仿佛告诉我说:别人不会多想你什么的,即便班长不高兴也无所谓!
“墨旭,你洗你的,一会洗完了我给你倒!”和我同车来的张杰不以为然地说。
JL的李军端个空盆假装路过,用手捅了捅我,给我个口型:“洗!”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