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的房间里凌乱不堪,杀机重重。本应在床头的办公桌被挪在了里面两张床的中间,上面摆了一盘象棋,连长只穿了背心和五连长分东西坐在两边床上,各执一棋。桌子的南面和北面各摆一把椅子,老班长坐在南面靠窗的位置,四班长坐在北面,背对着门口,聚精会神地观战。
我报告进来后,四班长回头冲我打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招手并挪动了一下凳子,示意我过去坐在他的怀里。连长和五连长看也没看我一眼,正专注地对弈。老班长见我进来,惯有和蔼地笑笑,然后继续观战。
我无措地走过去,向四班长摇摇头,站在四班长的背后,远观着棋局。不知道连长找我有什么事,难免心中惴惴。
屋子里相当安静,只能听见象棋落在木制棋盘上“啪”的响声,以及连长冰冷的“将”声。
棋局已近尾声。连长的绿棋,大子只剩一马一炮,且士相残缺,小卒尽没。而五连长尚余一车一马,单士双相,一个小卒已经过河。
看得出来,连长有些着急。在如此弱势的情况之下,他本应以退为进,死守领地,瞄准时机换掉五连长大子吃掉小卒,可他闷宫心切,单马一直在对方大帐徘徊,被对方士相别绊得根本无施展之力。
对比连长的急于求成,五连长从容了许多,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中尽显沉稳练达,进退之间隐含着难以窥破的杀招。使我不禁感叹:果然是五连连长,全团乃至全师的精英,就连下棋都下得这么嚣张!
棋品如人品!从观棋中不难看出,五连长思维严谨,头脑敏捷,处处彰显他笃定、自信、高傲的本性,使人顿生压迫感,心存畏惧。
从众人的传言中得知,五连连长许鸿安,LN人,出身富豪家庭,十八岁参军,二十岁以全军军事科目第一的成绩考入本科陆军总院,风光无限。
出身富贵的人,优越感极强,骨子里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傲气。然而在许鸿安身上,除了具有此种特质之外,举手抬足间还透露一股难以弥盖的锋利和霸气。
我不自觉地不时偷眼打量着军营轿子,不知道这个长相帅气到干净通透的二十七岁单身男,会有怎样一个淑女,能虏获其心……
不知不觉间棋局大定,胜败已分。其结果,当然是连长在勉力奋战苦苦支撑中不敌许鸿安,以片甲不留告负。
“不下了!没劲!”许煜话音铿锵,语气中故意捎带出一抹轻蔑。他跟连长是老乡,平时来往极厚,再过分的玩笑也开得。
“那不行!你想赢完就跑,大摇大摆走出七连?门儿都没有!”连长站起来长出一口气,狠抻了一下懒腰,似乎下棋比什么都累。然后冲着我说:“来,你跟他下。只许赢不许输!”
随着连长的话落,所有人的眼光全部聚集在我身上。没想到连长专程找我来的目的就是下棋!这让此种场合下,卑微到基本可以无视的小新兵,有些手足无措。我看到许煜挑起干净整齐的眉毛,抬眼玩味地打量着我。
“愣着嘎哈?样你下你就下!赶紧地,这是命令!”连长说着话已挪到了里面,把位置让了出来。
“你看你整那么严肃……”老班长见我仍是讷讷地站着不动,他笑嗔了一句连长,然后冲我发来鼓励的目光:“来!墨旭。这都是没事儿闲地闹心……来陪五连长下两盘儿!输就输赢就赢,别听连长说。”
老班长好人一个。前次去炊事班的时候,我知道他在连长跟前说了我不少好话。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个老自愿兵,在他的鼓励之下,坐在了许煜对面的床上。
“行!那就再来盘儿。”许煜唇边牵扯出一抹不置可否的笑容,然后一抹乌黑铮亮的小平头,边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