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年的七连,连长放下了酒碗,眉头紧拧,眼圈通红,咬着嘴唇扭过头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空气一下子凝固住了,凝固成坚硬的伤感,钻戳在每个人心上。
指导员扫视了一圈深情黯淡的我们,用手捅捅连长。
“你别老捅咕我!我自己定的规矩,我能破坏吗?”连长转回头,拿指导员泄愤。
指导员没理会连长,端起酒碗:“连长说完了,照例该轮到我了……”
“你急啥?酒还没喝呢!来大虎,我敬地酒,你今天必须喝!”连长还没等指导员把话说完,也不顾及他的感受,端起酒碗举到陆文虎面前。
陆文虎急忙站起来,端起碗与连长碰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各自喝了一大口。
“这回轮到我了吧?”指导员故意扭头问连长。
“你赶紧整得了,没到你抢着说,到你又拿五做六地……”连长更是故意跟他顶牛。
气氛有所和缓。
“那个,今天我不多说,话都让连长说完了,我就代表七连说句话感谢话吧!不过在说话前,我有个提议:咱们大伙投票表决,是不是让连长把鞋穿上啊?”指导员一本正经地说。
连长脚臭是个尽人皆知的秘密,一向是连长的软肋,也是他那些死党们取笑他屡试不爽的武器,兵们从来没人敢提及。指导员这个提议一出口,全体人员一齐憋不住乐,还不敢乐,低着头偷笑出声。
指导员不愧是抓政攻,打心理战的高手。他的一句话,使气氛一下子转变过来,悲伤的情绪一扫而空。
“你他喇喇地……”连长回头狠狠翻指导员的白眼:“你也不看看场合,这么多兵腻……怎么啥都说?”
指导员没有理他,端起酒碗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同陆文虎碰了碗,两人分别再喝了一大口。
酒是低廉的二锅头,辛辣刺鼻的气味芬芳满室。
夜,于窗外鼓动着一波又一波不安分的情绪。
雪,依然在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