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灌进了一盆冰水。
陆文虎真的走了!
陆文虎真的走了……
不确定,到确定。不相信,到相信……
仿佛那些喝醉了酒的清晨,我努力回想着昨天。
于是,那无比清晰的残酷将我紧紧包裹。
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我翻身坐在床上,看着漆黑中的一切如常,听着空气清冷的旷寂,我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后背袭来,直冲上顶。“轰!”的一声大响过后,我的精神世界陷入了另一种境地。
我怎么在这睡了呢?陆文虎在家里一定等着急了,回去后说不定怎么折磨我呢!
我这么想着,急忙起身下地穿鞋。
其实,我的心里是明白的,十分清楚陆文虎已经离开了,不会再回来。可不知为什么,我非要这么想……
天依旧很黑,时间大约是早上三四点钟。
冲出炊事班,一溜小跑回到连队,不顾值班员的惊诧目光,我快步走到小屋前,推门却是锁的。于是,拿了钥匙开门。
我以为屋子里一定是洋溢着一股温暖,还有他醉人的气息。然而,扑面而来的却是那突如其来的寂寥与凄凉,冰寒彻骨!
开了灯,床上空空荡荡,屋子里异常冷清。
陆文虎去哪了?他从来不会这么晚回来的啊!他怎么舍得整个晚上都留在别处?他怎么舍得这蚀骨销魂难得的黑夜里折腾我的机会?
我心里明明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可不知为什么,我必须这么想……
关了灯,坐在床沿,等他回来。
天地凝固,岁月干涸。时光仿佛停止了呼吸,静静地老去。
过往的温暖,是镌刻在记忆里的猴子,调皮着可怜,紧紧攀在虚无的岩壁,明明知道终究会跌落凡尘,摔得粉身碎骨,却死死抓住最后一点希望,不愿放手……
谁能挽回呢?
是你?还是我?还是我们都是寒冷中望火取暖的小女孩,难以留住那短暂的光明,于尘世的冷酷中颤抖着干瘪,消失在那片黑暗之中……
谁能救赎呢?
是天?还是地?
岁未凉,心已寒,注定命里无缘,抗拒也难……
一次次奔下地,去开门。意识的最深处,总是在开门的刹那清晰地感受到门后站着的他,还有那温热的呼吸。可是,开门后的世界,一片冰冷。
一次又一次失望……
天一点点亮起,可他依然不见回转。
或许他在炊事班了吧?就像那个留了一半交合的第一次,那个他彻夜未归的雨夜。
心里明明知道他已经离开,再也不会回来。可不知为什么,我一定要这么想……
在陆文虎走后的前两天,我是拒绝哭的,更确切地说,我是醉在了自己的混乱中,光阴错位,不知身在过去还是未来,麻木着疼痛,不肯面对现实。
在这两天中,我跟大家一样,木然地做着一切,别人让我吃饭我就吃饭,别人让我睡觉我就睡觉,别人问我话我就“嗯,好,是,行……”回答,对他们说出的话也能理解,却不愿仔细去想。
只是那两天中,我极少主动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在干活的空当,或者清闲时枕着一只胳膊趴在桌子上,我会突然惊问:“方班长,班长咋还没回来?”然后看着方宝胜起初惊愕后来忧心的脸明白了一切,再“哦!”一声,继续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只被枕在头下的手里,一管钢笔或者其他东西在手指间旋转,定定地发呆。
大多时候,我会一个人四处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