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来公务班的前半个月,部队为首长装了一部外线电话。在此之前,整个部队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就只有那部个人承包的,没有计价器的,往死宰人的公用电话了。
在九八年那个手机不多,就连BB机都是奢侈品的年代,我们这个“穷当兵的”世界除了书信以外,没有更多的联系方式。如果外界想要找部队中的人,只能通过呼叫师里的总机,再由总机转到我们团里,然后再接分机。但是这样的线路通到我们团只有一条,经常占线是必然的结果,能够经过重重接转而不掉线的达成招人的目的,是一件十分累人又十分幸运的事情。而团里的那部公用电话是不给找人的,原因是占用线路耽误赚钱,另外也是实在找不过来。因此,我们新装的这部输入部队番号可以114查询到的电话,便成了众人奔走相告的另一个希望。
然而,我们这部电话是为首长安置的专线,无法转接分机,也不方便把什么都叫到首长办公的重地接听,而最大的原因是根本找不过来。
几个月来,在众多的找人电话中挑选首长们重要的信息,是我们每天重复的一项十分繁重的工作,很多时候都是早上还没起来电话就响了不停,直到夜深人静还是有人会不时打来。电话房就在团长卧室的斜对面,怕铃声吵到团长休息,我们只能把铃声调到最小,时刻竖起耳朵,以飞快的速度跑到,第一时间拿起电话。
有一天下午,电话又再响了,我刚好走在走廊上,顺路进了电话房,拿起,接听。
“你好!帮我转接军务股。”电话里传来一个极其沉厚的男声。想来,这个人一定又是把我们这当成总机了。
无奈之中我刚想说出这里是首长专线无法转接,如果有特殊急事可以帮助转达,以后请不要再拨打这个电话找人等一些早已滚瓜烂熟的机械语言,但忽然之间我心里产生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对不起!我们这是首长专线无法转接。请问您是……”我心生了一团好奇,问。
“哦!那麻烦帮我找军务股的秦瑞接电话。我是一个复员老兵,以前也是机关的,想找他问问档案的事儿。”那个人很客气地说。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走形,这个人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只是隐隐感觉熟悉,所以没有立刻挂断电话。但是听他说完后面句话,我的心悠忽翻腾起一股莫大的喜悦。
“你是吴大勇吴班长吧?”我仍不能确定,但却十分激动着问。
“我是!你是?”
“吴班长,我是乔晖啊!”听到了肯定的回答,我兴奋得心砰砰乱跳。
“哎呀!”吴大勇似乎同样感到很惊讶,半天才反应过来:“小乔晖!你到底还是去机关了啊!怎么样,习惯吧?”
“是啊,是啊!华班长没跟你说吗?我现在在公务班。”
“嗯,公务班好!这一回家事儿事儿太多,两个月前华伟给我写了封信,我也没时间回,他也没说你啊。”
“呵呵,吴班长,你在家能看着我班长不?”我心急火燎地不愿再跟他客套,忍不住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话。
“能!就是都忙,两家离的也挺远,来来回回不方便,还是他上回来镇上顺便到我这一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吧!”
“他好不好?胖了还是瘦了?你们还在一起喝酒不?他回去后还是总打架吗?有没有找对象儿……”我急不可耐,连珠发问。
“呵呵,都挺好!就是他爷爷可能快不行了……乔晖啊,我这电话费可贵着呢,你能不能先帮我办事儿?等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再唠别地行不?”吴大勇调侃着说。
“你看我……光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