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朝中重臣不停地朝议,虽是安排老皇帝的后事,但谁都知道,大家的心思不在这里,而是之后的皇位承继。暴风雨来临之前,有一段风平浪静的时间。
大家都奔走相呼之时,赵昀独守灵堂,日夜诵经,焚香点蜡,仿佛全不顾门外的暗潮风雨。
醇亲王到底没有阻拦住大皇子和二皇子,四天后的夜里,两位皇子先后到达,风尘仆仆地直扑灵堂,众目睽睽下,哭倒在地,悲声动人。这哭声如此悲伤,不仅感动了众人,纷纷称赞孝心可嘉,连老天都仿佛受了感染,下起了冬雨,只是气温骤降,把众大臣们冻得哆嗦筛糠。
老皇帝很快入土了,朝野上下说要素缟三天,只是几人对空缺的皇位垂涎欲滴,夜夜想象自己披龙袍、登太极的风光,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于是难得默契地找了个借口,国不可一日无主,大家赶紧开会吧。
第二日,赵昀见到了他那四位兄弟,和郑国公、刘国公等五位国公,以及志在必得的醇亲王,陈丞相领衔一众朝中大臣。
陈丞相属于中立势力,自身又德高望重,所以率先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仙去之时,未留下任何遗诏,实为遗憾。今日我等聚众商议,乃是本着利国利民的原则,可以有不同主张,但对事不对人,不可私下记恨。如今西关边患日益严重,大宋不能起了内乱,皇位承继之事,只能商议,不能起刀兵,谁若违背,共同讨之。”
众人答道:“然!”
郑国公是皇后的生父,也即是大皇子赵经的外公,当然是双手支持赵经即位,所以先道:“大皇子赵经是先帝嫡长子,按祖制,当继承皇位。”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醇亲王微闭眼睛,似乎无动于衷。陈丞相双目炯炯,却不准备说话,虽然他比较倾向于支持赵经,但经久官场,从没有绝对的事情。
赵德说道:“大哥虽是嫡长子,但谁说嫡长子就一定继承皇位,嫡长子若无德无能,其他皇子自然可以取而代之,我父皇就不是嫡长子。”
为什么说赵德是莽汉呢,因为脑袋里缺根弦,比如这次,一语落下,众人一震,都拿眼睛看向醇亲王。醇亲王是上一任大宋皇帝的嫡长子,先帝不过是二皇子而已。若按赵德的说法,醇亲王无德无能,才导致皇位旁落。
赵德应该庆幸,醇亲王现在已经老了,成了精,就像幽深的湖泊,水底下再如何汹涌,面上也如一面镜子,否则换做年轻时,早已拔剑砍了说话人的脑袋。此刻,醇亲王内心深处尽管狂风暴雨,但脸上丝毫不漏玄机,依旧微闭眼睛,他那庞大的身躯把椅子挤得满当当,真像一尊不动如山的大佛。
醇亲王不急,自然有人急,赵经心里怒道:“你这大傻子……”,嘴上说的是:“三弟所言差矣,醇亲王未登太极,并非无德无能,而是领兵在外,需要他镇守边关,与父皇一里一外,才保了我大宋三十年稳定,你休要再口无遮拦,说些未经大脑的话,平白叫人笑话。”
赵德的一句话把醇亲王和赵经都骂在了里面,但赵经说的话丝毫不提自己,只把醇亲王和无德无能挂在一起,与自己毫无关联。
醇亲王心里明镜一样,对这些小心思看在眼里,不屑在心里,赵经看似在帮他说话,实则没安好心,于是说道:“三德子话糙理不糙,祖制虽是祖制,但并非一成不变,总要根据时势变通,我也不赞成嫡长子就一定继承皇位。”
赵德位居第三,老皇帝一直叫他三德子,但其他人不敢这么叫,因为赵德认为这小名像太监,醇亲王不紧不慢的一声三德子,把他气的鼻孔喷烟。
姜是老的辣,醇亲王一句三德子,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又显示了自己的长辈地位,你这小辈怎敢无礼。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