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考官,即使都在上面画上圈圈,相信这份卷子也没有出头的可能了,不过这只是常规的情况,实际情况却不能这么看,实际情况来说,主考官刘朝宗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这份卷子若是引起他的注意,在上面画个圈,那么他王璇此前所作的工作,可能都要付之流水。
怎么应付刘朝宗这个主考官,就是成败的最大关键,但是王璇现在对于此事,心里却还没有底。
若是有可能,他倒是真想帮那位刘大人在卷子上画个叉了事,但是这不可能,每个考官的笔迹都是不一样的,作为三品进士,刘朝宗的笔迹更是有独一无二之处,他画的圈或者叉,或者杠杠,都带上了他的气息,在座的这些秀才,举人,根本都不可能模仿得出来。
他若是代替对方画叉,就不是简单的一个判卷不明的问题,而是严重的徇私舞弊,事发之后,一个人头落地就是必然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这般冒险行事的。
除了这位刘大人主考官之外,剩下其他三位考官也不能疏忽怠慢,其他三位考官,其中一位是县学的训导,另两位分别是吏房和工房的典吏,此刻正清闲,被抓来当了县试的考官。
至于县里的其他几位大人物,比如县丞,主簿,以及典史,倒是没有参与这次县试,因为县里的日常事务还是要有人做的。
县学的那位训导,是自己的手下,王璇相信并不难拿下,另外那两位吏房和工房的典吏,那吏房典吏权力倒是大,在本县算是胥吏世家,颇有些权势。
不过也正因为此,积年老吏,手头上哪里能不有点龌龊事,所以王璇相信不难威逼利诱,迫其就范。让他担心的,倒是那个工房严典吏,此人平素脾气乖僻,软硬不吃,在县衙门倒是个怪胎了,要想拿下他,还要多花些心思。
不过他也不着急,今天注定要忙到深夜了,时间还有的是。
众考官在这里埋头判卷,不知不觉间,日头渐渐偏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降临了。刘朝宗便吩咐暂停了判卷的工作,命人点起了灯,又吩咐膳房上饭。
晚上的饭菜稍稍丰盛了一些,多加了一道荤菜,两荤一素一汤,也许是经过一天的劳累判卷,大部分工作也完成了,众人没有了那么多拘束,饭席间倒是有了一些说笑谈论。
说的最多的,还是这县试的事,某位考官说他碰到了什么奇葩的卷子,也有考官说看到某篇佳卷等等,反正说的都比较笼统,适可而止,倒是没有人责怪这些话犯禁什么的。
利用晚饭歇息的时机,王璇又重施故技,威逼利诱之下,搞定了另外两位考官,只是在找到那位工房严典吏的时候,果然遇到了麻烦。
严政找上他的时候,依旧是在茅厕,这位工房典吏连卷子都不打算看,直接以“不和体例”为由,拒绝了王璇的要求。
“不就是画个叉吗,老典吏何必这般大惊小怪的。”王璇耐心劝说。
“画叉?”严典吏原本以为,对方偷偷找上自己,无非是要让自己画圈,这样徇私舞弊的行为,他当然不会做。
“当然是画叉,只要老典吏在上面画个叉就是了。”王璇再次把卷子递到对方面前。
严典吏接过卷子一看,只见卷子上面评卷的地方,差不多都已经画上了,除了叉,就是杠杠,反正一个圈都没有。
“画吧,老典吏画叉也可,画杠杠也可。”王璇把笔递给对方。
严典吏没有接他的笔,把卷子还给对方,说道:“王大人,我看这事还是公事公办的好,在厕所里判卷,前所未闻,不合体例吧。”
说罢他没再理会对方,直接解衣,蹲到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