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茵见周恒心情极度不好,劝道:“先用膳再说吧。”
“什么时辰了?”周恒虽然尽量抑制,语气还是生硬。室中烛火明亮,照着他铁青的脸,紧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下巴线条冷硬,让人望之生畏。
原来他发脾气是这个样子。崔可茵看了沙漏,道:“酉时了。”
酉时一刻宫门落锁,这时就算赶到宫门外,也进不了宫了。
周恒从薄唇中挤出两个字:“摆膳。”
丫鬟们快手快脚摆了膳,崔可茵给他布菜,他静默而快速地吃完,漱了口,道:“我去瞧瞧,你慢慢用。要是我回来晚了,不用等我,早点歇了吧。”
崔可茵应了,道:“王哲气势嚣张,你小心些,别触了他的霉头。”
周恒冷笑:“再嚣张,也得看在什么事上头。”
王哲收受贿赂,买官卖鬻,把朝政搞得一团糟,周恒已隐忍多时,暗中积蓄力量准备除掉他,要不然何必三天两头往官里跑?因为周恒必须取得至安帝的信任,借至安帝的手,用至安帝手中的刀,让王哲身首异处。
现在,王哲忘了自己是谁,居然砸开城墙。置京城百姓于何地?!
崔可茵让绿莹取了袍服来,亲自服侍他更衣。
看她挺着大肚子忙碌,周恒心中一软,轻轻抱了抱她,道:“就算为了你和孩子着想,我也会小心。你快别忙了,让欢喜来。”
“你明白就好。”崔可茵道:“我等你回来。”
周恒扶崔可茵在罗汉床上坐了,唤欢喜进来服侍更衣,换了衣服,披上斗蓬,带了侍卫飞骑出府。
崔可茵目送他离去。菜肴已凉,她哪有吃的胃口?
绿莹示意小宫人把菜肴端下去,道:“不如熬点小米粥,王妃就着腌菜吃一点?”
崔可茵道:“我现在不饿,备下宵夜,待王爷回来一并用吧。”
绿莹应了,自去吩咐。红豆听说王妃没怎么吃东西,做了玫瑰糕端上来。
崔可茵吃了两块热腾腾的玫瑰糕,坐在窗前,望着院外的梅树发呆。
“王爷一向有分寸,您不要担心。”红豆垂手站在一旁,想安慰,又不知怎么安慰好。在她看来,王爷一定不会有事。
崔可茵“嗯”了一声,道:“你们下去吧,叫墨玉过来。”
今天墨玉不用当值,在房里做针线,听说崔可茵唤她,马上放下针线过来了。
崔可茵只留墨玉一人,把远山求娶的事说了,道:“你的意思呢?”
墨玉羞红了脸,道:“全凭王妃做主。”
崔可茵叹道:“这话原没错。你们是我的陪嫁,又是自小陪我一起长大的。要是在别人家,定然会将你们收房。可是我没这样打算。王爷的性子你们是知道的,连太后赐婚的侧妃都不纳,赏的女史也没动,更不可能收了你们。”
墨玉脸红到耳根。她和绿莹要好,平素两人说悄悄话时,也曾说到王爷对王妃的心思。这样的男子自是极难得,只是人家弱水三千,只取一觚,自己不用想,也不敢想。
在她们看来,府里侍候的不是内侍便是宫人,与别人府里外院侍候的是男子不同,自是不能配个有头有脸的管事。晋王府里管事也是内侍。
没想到,她与远山只见过几次,话都没说上两句,远山会向王爷求娶她。
崔可茵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回答,估计她可能不了解远山,道:“你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妨日后细细观察他,待拿定主意了再和我说。”
墨玉吓了一跳,叫道:“王妃!”
这是鼓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