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如同往常一样,各司其职,谁也没有发现应该发往大同的饷银被扣了下来。
薛平安处理完手头的事,悄悄出了衙门,避开众人,从角门儿进了宫。他是王哲跟前的红人,王哲虽然受伤未痊愈,但圣眷未衰,谁也不敢怠慢他,连带着对薛平安也多有礼遇。
王仲方在为王哲换药。
解开绷带的皮肉溃烂得不成样子。
“王太医,这些药到底对不对症?为什么咱家越包扎越是难好?”王哲实是忍不住了,挑起了话头,准备发作。
王仲方道:“药是从太医院取来的,一切都有迹可查,应该没什么不妥。王总管若是不信,让人查一查也好。”
这是撇开嫌疑了。王哲哼了一声,道:“料你也不敢。”
现在太后对王仲方很不待见,每次请平安脉,都会挑刺。王仲方在宫里,越来越难混了。要是再失了他的欢心,这太医院院使一职,肯定是坐不稳了。
王仲方低声道:“王总管英明,下官确实不敢。”
如果是以前,凭着医者父母心,他是下不了这个手的。现在不同了,要是再让王哲活蹦乱跳四处蹦哒,周恒的朱批之权会受威胁。对皇帝来说,亲情绝对比不上自小陪他一起长大的这些阉人感情深厚。若是周恒与王哲势成水火,只怕至安帝会站在王哲这边。
换了药,王哲打发走王仲方,待薛平安禀报了饷银的事,再向他问计。
周恒有了嫡子,至安帝还是有些失落的,两三天来闷闷不乐,做什么兴致都不高。
自王哲受伤后,在至安帝身边服侍说话解闷的便是他的干儿子王贤。王贤乖巧伶俐,很得至安帝欢心,走哪儿都带在身边。
见至安帝没精神,王贤使尽浑身解数哄他开心,传歌舞,让教坊司新来的两个绝色歌伎跳了一曲新编的舞儿。
至安帝看着看着,眼角滴下泪来。
一直察颜观色的王贤心中狂喜,面上作大惊状,道:“皇上何事悲伤?”
至安帝挥手让歌伎下去,叹道:“朕已年近三十,膝下空虚,怎能不悲伤?”
这些年,也不是没请太医调理,太医不知换了多少,大补的药丸吃了无数,就是没有效果。要是他没有意识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那就太迟钝了。可是他是皇帝,皇帝就该子嗣众多,这样根基才能稳固。
王贤看出他受刺激,趁机道:“皇上春秋鼎盛,迟早会有皇子降临人世,上天早有安排,何必悲伤?只是晋王太也过份,不说让晋王妃喝些暂缓怀孕的汤药,反而急吼吼怀了孕,一举得男。这样会置皇上于何地,他难道不明白么?真是居心叵测。”
这话荒谬得可笑,谁说皇帝没有儿子,亲王就不能有儿子?可是王贤这话,却颇合至安帝心意。他虽然没有不准周恒有儿子的想法,但是真的面对了,却很失落,还有些许嫉妒。这种情绪和心思,偏偏又不足为外人道。
王贤细心观察至安帝的脸色,道:“奴才听说,晋王野心不小呢,皇上千万要小心。”
这是试探至安帝对周恒的信任程度了。
至安帝默然不语。母后天天说周恒野心勃勃,现在连一个奴才也这么说,难道说,他看走眼了吗?可是周恒平素对他恭敬,待他亲切,周恒小时候,他还抱过他呢,难道说这些都是假的不成?
王贤心里大喜,决定接下来一有机会马上给周恒上眼药,尽快完成王哲交待下来的任务。
洗三礼之后,至安帝恩旨赐给周恒的休沐也休完了,他依然每天早起上朝,散朝后在勤政殿批奏折。
王贤搞的小动作,周恒很快知道,他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