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如柳絮飘飞,天气份外寒冷。
屋里地龙烧得暖暖的,小泥炉上沸水咕噜咕噜响个不停,茶香浓郁。周恒与崔可茵对坐喝茶,两人有好些天没这么空闲过了。崔可茵问周恒:“今天怎么这么有闲?”
今天休沐,照理应该有闲,但是周恒很忙,除了有批不完的奏折,还有见不完的大臣,有些人是为钻营,有些人是为政事,周恒视情况而定。
早上周恒在碧云居见了两位大臣,见下雪了,吩咐不再见客,到紫烟阁邀崔可茵一块儿喝茶赏雪。
赏雪自然是松鹤亭最好,只是乐乐还小,吹不得寒风,所以只在紫烟阁了,隔着窗纸偶尔望一望外面,要的是这份相对而坐的闲情。
崔可茵喝了面前的茶,道:“是不是知道我担心表兄,所以特地陪我?”
唐伦已伪装赴洛阳,调查周康的所作所为。只是周康不按常理出牌,连着两次行刺,让崔可茵对唐伦的安危实是担心得很。
“你担心唐子敦啊?”周恒做恍然大悟状。
装,你就装吧。崔可茵道:“看来你不是特地陪我,而是真的没有事?”
他有这么闲么?周恒道:“趁着还没过年,我们去农庄住几天。”
再过一个月,就要准备过年了,琐事极多,崔可茵是一定走不开的。
崔可茵道:“再过两天吧,前天才跟祖母和大伯母去大相国寺呢。”
好在前天去了,要不然,天气骤降,又下雪,一定去不成了。想到陪张老夫人游览大相国寺时,张老夫人遇佛即拜,祈祷一家大小平安的虔诚样子,崔可茵心里暖暖的。
周恒应了,道:“乐乐还小,待雪晴,天气回暖再去。”
京城的天气,刚下雪和雪后几天总是特别冷,过几天气温会上午一点。
崔可茵应了。两人絮絮叨叨说起府里一年的收入。周恒可是把内府和外府的帐都交给崔可茵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周恒这么有钱呢。
“我想过年前把红豆和程文的婚事办了。”崔可茵道。
周恒修长的手指洗涤茶盅,道:“程文跟我说,他原想过几年参加科举,现在娶咱们家红豆,只好帮我到底了。听他那意思,到我们这里,原是为混一口饭吃,待有了盘缠,便辞去幕僚,参加科举。”
程文二十出头中举,也算春风得意,年少有才。一直都觉得屈居在晋王府做一个幕僚不是长久之计,还应该考取进士,出仕为官才是正途。
崔可茵笑道:“敢情他一直表现平平,是没有尽力?”
要这样说,这个人心机倒深。
周恒道:“照他自己说,是这个意思。不过,我看他更像吹牛。”
为了让自己配得起晋王妃倚重的侍女而增加自己的筹码。
崔可茵笑道:“他长得好,红豆自己挺满意的。”
当事人愿意,那就没什么好说了。两人说笑一回,乐乐也醒了。
雪到傍晚才停,晚膳两人吃了火锅子,一室皆春。周恒吩咐备热水,扶崔可茵去了浴房,要给崔可茵搓背。
浴池的水冒着白烟,把崔可茵笼罩其中。周恒脱了衣裳,漫步下去。
灯笼照在白雪上,把白雪染成粉红色,几个宫人在廊下候着,听候使唤。内室传出来的嬉笑声不时让她们脸热心跳。
欢喜手捧一封奏折,快步走了过来,问其中一个宫人:“王爷呢?”
宫人朝浴房门口一指。
周恒欢畅的笑声恰在此时传来,欢喜顾不得别的,扬声道:“王爷,急报,八百里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