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忍笑忍得很辛苦,如绿莹、墨玉这些有品级的女官,早就笑弯了腰。
偏偏说笑的两人还一本正经,像在讨论一件大事似的。
崔可茵做沉思状,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用商量的语气道:“若是皇上实在不懂得侍弄花草,换一样也行。不如皇上告诉臣妾,好好儿的,为什么把表兄押进天牢。就算是帮臣妾吧。”
这么多天过去,这件事一直在她心里存着呢。周恒做抹额状,道:“茵茵,不是朕说你,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何必总是迈不过这个坎呢?敦文不是满大街活蹦乱跳的么?难道朕堂堂皇帝,让一个五品官儿去天牢转一圈,还得跟你解释不成?”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告诉她真相的,哪能帮唐伦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呢。
这话似乎说得十分在理,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是崔可茵小鸡肚肠,死纠着不放呢。
绿莹见周恒虽然语气含笑,但话十分的重,怕崔可茵脸上挂不住,忙带了宫人们退出去,把帘子放下。
崔可茵红了眼眶,道:“皇上是说我蛮不讲理么?”
就你会装,难道我不会么?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周恒相处的时间长了,崔可茵不知不觉受他影响,以往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也慢慢变得活泼起来了。
周恒原是装腔作势,突见崔可茵红了眼眶,像是十分难过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忙道:“没有没有,朕和你开玩笑呢。”又岔开话题道:“还记得朕跟你说过么,朕要带你看看壮丽山河。你且先安排一下,过几天我们便可以走了。”
“皇上真要御驾亲征么?朝中有的是宿将,不妨派他们平叛。以后我们再去巡狩吧。”崔可茵坐到他身边,纤手轻按在他小臂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温柔模样,道:“这样臣子们便不会反对了。”
皇帝外出巡视打猎,统称巡狩。不过,史官为尊者讳,皇帝被俘也称“巡狩”,像至安帝,被曾先所俘而自杀,记入史册便是“巡狩北边”,而不幸驾崩。
崔可茵这里说的巡狩,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巡视领地,察看民情,恩布于四泽。
周恒蹙眉道:“你也不愿朕亲征么?难道你没看二兄檄文上怎么说?难道你要朕认下篡位的罪名?”
皇帝继承皇位的正统性不容亵渎,更是容不得半丝传言。古往今来多少皇位来得不怎么光明正大的皇帝总会绞尽脑汁申述自己得到皇位的合理性,有的甚至不惜篡改史书。
周恒得位光明正大,自然不用做这些龌龊事儿,但是周康反打一把,说他篡位,这就不能忍了。
崔可茵明白他的心结在那儿,道:“表兄不是把檄文驳得体无完肤么?”
冯士奇把奏折随同檄文送到京城,周恒随即命唐伦逐条批驳,刊行天下。举国上下有谁的才学能与唐伦并肩?两篇文章一加对照,周康的檄文便显得幼稚可笑。
崔可茵以为在天下人面前把周康驳得哑口无言便可以了,犯不着以身涉险。
周恒取了地图,摊在炕几上,把崔可茵抱在腿上,手指在地图西边划了一个弧,道:“我们从京城出发,一路向西,平定叛军后,再折而向北,巡视北边,然后回京,你看可好?”
“这么一来,我们离京的时日可不短。”崔可茵沉吟道:“皇上把政务托于何人?”
放眼朝中大臣,有谁可以托付政务,有谁能守住京城?
周恒显然胸有成竹,道:“姨父自然要随朕亲征,政务交给大伯父即可。”
崔振翊为人端方,最重要的是,他忠心耿耿,不至于篡位自立。而周恒手里有一支密探,这支密探源源不断的情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