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神志清醒后日思夜想的便是这件事,周恒即位她无可奈何,可崔可茵呢?凭什么让那个呆呆傻傻的女子贵为国母,坐居中宫?
太后不讲理起来,那是真没天理。她似乎忘了,崔可茵是她为了削弱周恒的力量而特意为他赐婚的正妻。第一次宣崔可茵进宫,相看她时,崔可茵瘫着一张脸,问她三句,她约摸答一句。太后觉得小姑娘傻傻的,不会成为周恒的贤内助,而周恒像个顽童,两人注定合不来,才定下她。
没想到下了赐婚的旨意,她才明白上了当,崔可茵不仅不傻,还是才女。她不怪自己看走眼,反而怪崔可茵欺骗她,因此想方设法为难崔可茵。
现在,周恒即位,哪能再让崔可茵为后?皇后是宫中嫔妃一生最高的追求,哪个进宫的女子不想当皇后?崔可茵算得了什么,清河崔家又算得了什么,天下有哪个豪门大族敢和皇权对抗?
太后想得多了,不知不觉便在话风中露了出来。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崔可茵不仅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还直接问到她脸上去。
“崔氏,沈氏也是出身名门,进宫后份位不能底,进宫的礼节也不能低。”太后素性不答崔可茵的话,面不改色道。
崔可茵笑容不变,道:“母后如此笃定沈氏会进宫?”
太后傲然道:“宫里的事,一向哀家说了算。当年先帝在位时,哪次纳妃不是由哀家做主?皇上,你虽不是哀家所出,却也是哀家的儿子,可不能废了前例。”
这是公然夺权了?崔可茵刚要反唇相讥,周恒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对太后道:“皇兄在时,皇嫂一切以母后为尊,那是因为皇嫂出身小门小户,没有主见。茵茵不同,她出身世家大族,自小学习打理庶务。母后又年齿渐长,精力不济,宫里内侍宫人众多,一个管理不善,徒然惹人笑话。”
崔可茵一边听周恒说话,一边笑吟吟看太后。他可真行,这么不给太后面子,直接驳回了她。
说杨氏出身小门小户,岂不就是说她?两人是姑侄,同一个娘家。周恒话里话外把她贬得一无是处,当即令她气血翻涌。不过她也知道周恒对她素有心结,没有赐她一杯鸠酒,不过是不欲手上沾血而已。正因为如此,她才要把主持后/宫的权力拿到手,要不然,只能人为砧板,她为鱼肉了。
“英雄不问出处。哀家出身不高,那又如何?哀家主持后/宫数十年,从无差错。皇上可不要以为哀家老了,不中用了。”太后腰背挺得直直的,头颅高高扬起,骄傲得很。
“今天哀家便搬回坤宁宫。”她有一种睥睨全场的气概,一语定乾坤般道。
崔可茵脸上笑容不变,道:“好教母后得知,坤宁宫久没有人居住,屋瓦上长了草,下雨天漏雨。去年底又被雪压塌了一角,不能住人了。”
坤宁宫一直是太后的居所,装潢精华奢侈,用料精良,一两年没人居住怎么会损华如此严重?
太后像是有些意外,过一小会儿才道:“是吗?”
“是啊。”崔可茵道:“西苑一向是历代皇帝休闲游玩之所,构筑精巧,一步一景,正宜母后养病。照儿媳看,西苑更有利于母后静养。”
弄个杀母仇人在坤宁宫住着,还是要夺权的杀母仇人,她这是得多缺心眼啊。
太后想了想,道:“在西苑住也行,那便让各处尚宫到西苑听差吧。”
宫中依职责不同设了六处尚宫局,每一处有一个头儿,是为尚宫。这是直接从崔可茵手里夺权啊。崔可茵进宫后,这些人自然撤了,换了自己信得过的人。
“好啊。儿媳这就传旨下去,让她们明儿去西苑听差。”崔可茵笑眯眯道。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