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剑尹踹完一脚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来向那些或者吓破了胆瘫在地上,或者还有那么点力气想要逃跑的王家兵丁慢慢说道:“对了,谁跑谁死。外面那十樽炮你们倒是可以点来试试,不过后果自负。”
郑剑尹的话就如同圣旨,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现在说的话要比什么圣旨管用了太多太多。所有的王家兵丁全都老老实实地站在或者坐在原地,当然也有些太没出息的已然被刚刚郑剑尹那通达天地的一剑活活吓死。还活着的人都极小心地控制着呼吸,生怕有任何因为没注意而生的意外让那个刚刚一挥剑就斩去了二百多条性命的怪物再生出杀意。
郑剑尹伸脚一挑,将那战战兢兢缩在地上装肉球的金三拳扔到了郭南平的面前,然后走到那前后院子连接的大门边上扯了个千多斤重的巨大石狮子当座位,大马金刀地往上面一坐,拿目光扫视着那些木偶一样的王家兵丁,就像那定盘的针一般压住了整个王家的气势。
金三拳只觉得身子腾空而起,然后完全不受控制的拍在地上。他的脑袋边上就是一双鞋,不用看都能知道这鞋的主人就是那个戴着鬼面具的人。金三拳的脑筋还在转动,只不过并没有逃跑的选项。一个“小魔剑”就已经足够让他轮回无数次,更何况明显这个鬼面具的本事已经得到了郑剑尹的肯定。
可为什么会把他扔到这个鬼面具的脚下?金三拳完全没有头绪,他甚至仔细回忆了刚才鬼面具说话时的声音,仍然没有想起什么可能与他有关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字?”鬼面具并没有让金三拳多等,只是这一次他说话的声音与之前完全不同。
充满了愤怒的声音就像一根最锐利的针,轻易地刺痛了金三拳,让他想起了所有应该想起的。
“郭神医!郭神医!是你老人家吗?真的是你老人家!?求你老人家救救我!救救我吧!求你救救我!我是季参啊!你当年救过我的性命,求求你再救救我吧!”
金三拳的反应没有出乎郑剑尹的意料之外,倒是让郭南平的怒意有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郭南平一拂袖震开了金三拳那记暗含着数种擒拿后手的拉扯,甩手间六根金针没入了金三拳后颈沿着任脉向下的六处穴道之中。
六针入体,金三拳瞬间就想起了十九年前,想起了那次他受重伤濒死时郭南平替他疗伤时的扎针手法。这相隔十九年前后两次受针的不同就在于十九年前针落则疼痛立缓,十九年后针落则剧痛骤生。
这直入骨髓的疼痛感仅仅用了短短一瞬间就让金三拳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回到了那次重伤将死的状态之中。
疼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金三拳除了在这恐怖的疼痛之中感受着从九幽缓缓而至的死亡,再也不能做出任何其他的动作,甚至是呼吸都开始因为剧烈的抽动不断变乱,加速着金三拳死亡的过程。
郭南平没有摘掉面具,他确信这个本名季参的拳法行家已经想起了他是谁,更清楚他这次是来做什么的。
“仅仅是因为乱世无人问津这偏僻地方就自以为作恶无人能知?”
“是谁给了你这份胆量?”
“这些年你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可还记得当年我救你时你立下的誓言?”
“季参,我后悔了。我逃避了几十年,没想到当我决定重新面对时,你会是我要面对的第一个需除之恶。”
郭南平既是在自言自语,也是在提出问题。只不过他所有的问题都是自问自答,地上那个已经开始吐出白沫的金三拳看起来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的能力,死亡已经占领了金三拳身上大部分的领地,最终的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