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相比,真的算不了什么。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阿弥陀佛。”一声清孤傲的佛号在一片哭声中响起,如同渡灵的梵唱,将姑娘们哀哀怨怨的哭声吓得一个停顿。老太太转过老泪横流的脸,在朦胧的泪眼中,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位披散这头发的行者,那行者一身青灰色的净心衫,身形高挑,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高冷与孤绝的气场,虽然从来没有人知道她的神功境界,更从来没有人见过她和谁动过手,但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如同灭绝师太般,修行有成,不愿意和世俗凡尘的人亲近的化外高人。
“妙音!快进来!快来看看,绚儿还有得救么!”老太太没有看清来人的相貌,只从那一股高冷孤绝的气场中,就能感觉出来人正是家族寺庙中的带发修行者,妙音师姑,这位妙音,和坊间传闻中那些变了味道的“圣水派”肮脏师姑完全不同,真正是一个冰清玉洁,连女人都不让近身的“守戒之人”,她能看上的人物,除了林绚尘,大概就只剩下王府里”愚顽怕读文章“的赵玉衡了。
妙音温言,轻轻上前几步,到了姑娘们围成的半圆那处,十分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很夸张地绕了个大半圈,从床尾一侧走过来,到了林绚尘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脉相,原本清冷孤绝的表情猛然一变,却不是惊讶,反而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伤感。
“老太太,不是贫尼说呢——”
“怎么!难道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甄老太君一听到妙音那语调,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又眼前一黑,摇晃着坐倒在椅子上了,鹦哥赶紧来扶,却看着老太太的脸色,也如同金纸一般了。
甄老太君还是平生第一次,听到妙音如此的声调,每一一丝往日里的高傲孤绝,只有一股和平常人无二的悲戚。
“怎么!难道老天非得让老朽……”老太太流着眼泪,两眼无神地喃喃自语,眼前又浮现出女儿的音容笑貌,那早已被深埋在黄土中的娇俏女儿的身影,如今和遴选长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敢问林绚尘为何讨老太君欢心?那还不是因为相貌和性格上都像极了老太君的女儿,崇王爷同父同母,同日同时诞生的妹妹,除却眼镜的颜色是林家的纯黑而不是赵家的暗绿色以外,无论从相貌上还是性格上都和老太君的女儿再也没有一丝分别,弱真的要计较起这对母子的分别来,那只能是,林绚尘比起她的母亲更有才学,因为她有个满腹诗书,生前投奔了尹山峦的林家父亲。
林绚尘对老太君来说,是上天赐给她的一个加强版的女儿,是她最疼最爱的人,甚至于,还能胜过明面上的心尖肉赵玉衡,以及她自己的儿子崇王赵光定。林绚尘身上,寄托着老太君对亡故女儿的哀思,以及对小女孩发自内心的宠溺,因此是这位在古卷青灯旁熬过了半个世纪的老人的精神支柱,老太君曾私下对鹦哥说过,若果林绚尘比自己走得早,只怕她这一副垂垂老身,也根本熬不过来年的年关啊。
“这世上,只有绚儿为哀家送终的道理!!”这就是这个分外固执的古稀老人心中最为固执的坚守,最为顽固的信念,她和赵光叔串通一气,和太子皇子们串通一气,不过是他这个比凌华皇后更精明冷酷的老太妃手中的一场游戏而已,在她看来,和赵光灵这个曾经欺负过她的皇子(在她眼里,赵光灵甚至不算皇帝)下得一盘棋,或者说,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给自己的儿子谋划的一点点未来,仅此而已,她其实对仁皇怀恨在心,也并不真正看中自己的儿子,她喜欢的,始终是自己的女儿,和女儿的女儿。
老太太在万般悲苦之下,将自己心中的信念喊了出来,而此时,因为马上就要失去一位知心朋友而变得悲伤烦躁的妙音,也根本顾不上老太君的脸色和心情,将那最不可挽回的事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