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无论今天晚上能不能活下来,他都已经穷途末路——对于一个将军来说,误判了战场形势就是穷途末路,没有第二种可能。而他,却是被敌人彻彻底底地欺骗了一回。
韩霜似不知道赵光叔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来那么多自信,似乎眼下的形势完全无关紧要,可是作为一个有些军事才能的人,韩霜似自己已经不是忧心忡忡了,而是彻底的绝望。
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手居然可以这样诡异,这样强大,骗过六万人,骗过他这个虎将后人,骗过他心中等同于光明的圣上赵光叔!
“明明,不是那个银发人的……”他低声呢喃着,没有人接话,卧房里面只剩下静默,两个备受欺凌的女人在韩霜似不吭声的时候,绝对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的,珍珠就算听到了韩霜似的这一声低喃,也不敢有任何表示。
“想这些没用。”韩霜似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构想起即将执行的夜袭计划,这是他自己能想出来的唯一一招可以解决眼前局势的办法,指望圣上,那就只有中规中矩地防守,坐失战机,而为了夜袭,他必须得到使用血脉秘术的材料,眼前这两个女人,或者这两团臭肉,就是现成的材料。
韩霜似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眼睛从静妃娘娘不堪的伤口上移开,浏览军情一样快速浏览一遍她那纤细又曼妙的身躯,不得不说,静妃娘娘能入选深宫,本身的姿色定然是上上之选,韩霜似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要不是背负灭门之仇,他只怕早就沦陷在这个战利品的温柔乡里了。
与此同时,静妃娘娘也睁开眼睛,轻轻注视着眼前这个俊秀的青年。这个人,可能比自己的弟弟还要年幼,却已经经历一场滔天大祸,一场她亲自导演的滔天大祸,因此,当韩霜似无情地折辱她的时候,她心里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将所有的屈辱和剧痛都一肩扛起,正如她柔弱的双肩上,扛住了一整个崇王府的荣耀,和生存。
她入宫,只为了崇王府。
她那太息一样的目光,让韩霜似喉头动了动。草头将军在胸腔里滚动着的辱骂之词,忽然间烟消云散。他此时才想起,自己已经将这个女人和她的丈夫贬抑得一文不值,再也找不出什么肮脏的形容词给他们贴上新的标签,自己已经将这个女人的身体彻底摧垮,女人体内一丝元气都没有了,裸露在皮肤上的创伤,发炎,化脓,已经转化为伤破伤风的毒素,哪怕自己再如何将她作践,她都没可能活到第三天早上!
她已经油尽灯枯,只求速死了,而自己在折辱她的时候,已经正告父母的在天之灵,此时就算割下她的头颅又能如何?报不报仇都已经如此,韩家又不会因为她的死,突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啊。
一切能做的,能尽孝的,都实践过了,韩霜似毕竟不是毒龙教的高人,发明不出那些稀奇古怪的圣药,甚至于,他连给这个女人续命的药都没有。赵光叔的山匪流寇军队,能有多少补给么?
他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女子好可怜,单纯意义上的可怜,他突然想起来,很恐惧地想起来,这个女子,不仅仅是灭门惨祸的告密者,是伪朝伪帝的静妃娘娘,更是自己的铁哥们赵玉衡的姐姐啊!
“该死!”他心里一痛,抬眼就迎上了静妃娘娘的目光,瞬间就读懂了静妃娘娘的意思。
她一直觉得眼前这个青年好可怜,年纪轻轻就失去了所有亲人,更可怜的是他居然还活了下来,被迫投靠了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主子,既然已经遭了大难,那么为何还要给他希望,让他随着他的亲人一起死了多好,她知道这个人活在世上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韩霜似看着这个女人,喉头动了动,然后吐气开声,仿佛用了极大的力量去说话:“本座只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