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在小小的外间卧房里。
林绚尘瞪大了眼睛,越躺着越没有睡意,便轻轻问四位御魂:“你们觉得这个男主人如何?”
过了半晌,常夜王才首先说道:“此人恐怖至极!”
“啊?”林绚尘眨巴了一下黑黑的大眼睛:“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他若对你不利,我等纵然魂爆,以死抗争,接不下他一招半式,我常夜王虽然荣登返虚,真实境界比他更高,然,面对鬼神之魔斩,毫无防御能力可言……若非契约已经缔结,本王概不会赖账,只怕此时就已经远遁千里,老死不与相见。吾等存在,还请少主能秉明那人,免得生出误会……”
“银尘哥哥已经知道你们的存在了,放心啦,他不会亏待你们的,你说是不是小铃铛?”
“是!”小铃铛化成的雾气轻轻飘进里间,又返回来:“奇怪了,今天少爷居然没有建立任何仿佛阵法?他不害怕吗?什么时候改了习惯了?”
“他……”林绚尘听到这话翻身起来,然后又慢慢睡倒回去。她一瞬间就明白了,明白了银尘这么做的用意。有她在身边的时候,谨慎小心的传奇大师,不需要结界守护。
有她在的地方,叫做家。
“睡吧!或者你们都去门外站岗。”林绚尘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赶在眼泪流出来之前闭上眼睛,却将眼泪更快地赶出来了:“他是我的夫,他便是我的天了,然而那我对于他来讲,何尝不是一切……问世间情为何物,教多少那女生死相许……唉!银尘哥哥真可怜啊……”
夜深了,教坊司里的鬼哭狼嚎,被千重屋檐遮挡住,传不到这里来。
【南国潘兴北辰区·京兆尹都护府】
昭和九年九月初二,秋晴。
“捐不上朝堂,科不中县令。”银尘低声呢喃者这句话,从象征着备选武陵王的深红色马车上下来,站定了,并没有第一时间踏入翰林院太学殿的大门。
万金油一样的张白生轻巧地驾着马车,去了都护府院子里的下人所在,里面,自有内务府的包衣们安排停当。
银尘微微转身,看着街道地面的大昭寺,看着那鲜亮的琉璃金顶,再转身看看这边京兆伊都护府那宽大的院墙,黑沉沉的檀香木屋顶,以及屋顶上同样黑沉沉的碳瓷瓦片,即使是在秋日里明媚的阳光之下,也依然只有一丝丝暗沉的反光,如同饱学之士,不显山也不露水,哪有大昭寺那满目的辉煌?
京兆尹都护府,这是前朝的建筑了,李家的第六王朝,有京兆尹这个职位,而赵家的第七王朝,这个职位合并入尚书省丞相侍郎(丞相的小厮……)的职责之内,百年来并无一个京兆尹,于是这雍容宽大的都护府,就闲置下来,仁皇在位的时候,下令内务府的家伙们收拾收拾,就赏给了翰林院,让他们拿去当学堂了。
大昭寺,原是锦衣卫的产业,第六王朝时期,锦衣卫的人事部就设在大昭寺,赵家的第七王朝,锦衣卫一分为三,皇上的粘杆处,皇上和亲王们的血滴子,皇上和大臣们的常备谍(卫所那种不入流的就不用说了),三个部门各自有各自的办公地点,大昭寺空下来,便给了国子监,由得大小贵族们折腾去了。
从千年历史的记载来看,这世上但凡一个国家,选拔官员,大体有三条路,捐,科,荫,先说荫班,分为难荫,擢荫,难荫就是吃祖宗饭,靠着祖上的荣光来做官,别的王朝不论,就第七王朝来说,虽然没有建州奴儿们的爵位递降,却有更凶狠的“四世不用”,就是说任何爵位,传承中不会递减,但是只能传三代,第四代自动降为平民,豪宅府邸,衣裳用品,僭越的都要收回,此外还有“荫擢不用”,也就是说但凡享受难荫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