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公的车驾是越皇专门配发的那种代表中央权力的车驾,这种车驾本身就已经坏了事情,因为它进入存南行省的时候,受到了和死鬼哈罗一样的待遇,被全天候监视,因为监视,所以门禁巡逻之类的都提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群来自东边软蛋朝廷派来的特使队伍,这些人来这里干嘛还不清楚,但总之一定不受待见,会被欺负得很惨,关键是绝对逃不出监控范围,也没有任何可以预见的威胁,便干脆装作没看见,因而让雷公公有了畅通无阻的错觉,实际上,他们无论干什么都像是在透明箱里奔行着的小白鼠。
雷公公就是带着这种错觉,还有往日里对巡抚们无往不利的经验,背着手昂首阔步进了都护府的会客厅的,他不会知道,都护府的会客厅,四面墙壁和前后两道门里面,都装着凯夫拉合金装甲板,装甲板后面还有一层超晶体金属陶瓷装甲带,属于标准的反突击掩体,这样的墙和门不是任何种类的神功和红衣大炮能破坏的。
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钢铁与水泥囚笼中的雷公公,依然独自一人坐在会客厅里,一边拿着烟枪抽雅库扎,一边焦急地等待着赵光怡的接见。他奉旨而来,且一共奉了两道旨意,第一道是怀里黄绢上的旨意,大致就是北武帝已经知道赵光怡私藏皇室女子,要求交出来送给北武帝“过目”,语气相当严厉,满口国家大义,忠君大道,是当世腐儒伪圣歪理邪说之极限,赵光怡敢违抗,那就坐实了谋反了罪名的,天下共弃,第二道嘛,是越皇给雷公公的口谕:“赵光怡若反则诛。”,雷公公自己可是合道境界的小宗师级别的人物,和法华寺里最强大的和尚也相去不太远,他对自己可是信心满满,因为越皇对他十分有信心,作为子侄辈的越皇,并不知道赵光怡真实的修为和他周围确切的防卫力量,他知道的,只有“风雷木火阴阳”六大高手,皆是分神至合道境界,派上三十二个大内高手应该可以阻挡住他们,然后就看雷公公的了。
这么一来,雷公公是带着决死的信心和绝对的信念,来这里给赵光怡下“最后通牒”的,在他看来,赵光怡除了乖乖交出几个女儿之外,别无选择,而交出女儿之后,越皇却并不会真的将这些女孩交给北武帝,反而作为筹码,使唤些手段让赵光怡彻底屈服于皇权,这是每个皇帝都会本能去做的事情,无关乎实力对比和道义。当然如果赵光怡不从,那么就只有诛杀了。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越皇的政治幼稚病已经相当严重,他甚至没有,或者说没能力去摸清楚赵光怡真正的实力,还将他想象成如同忠顺王爷,贤王或者美王那样的,普通的,被越皇以正统君权和军事力量一压就服了的普通亲王,想象成他的那些普通的叔叔伯伯,却从来也不会料到赵光怡是个继承哥哥遗志,奉旨篡位的铁腕雄王。
正因为这点认识的误差,让雷公公平白无故地浪费了一个时辰,一个一开始还充满使命感与光荣感,后来就只剩下焦躁和愤怒的时辰,他当然不会知道,赵光怡在这个时辰中忙得脚不沾地,对即将发动的一场声势浩大,短暂又激烈的战争做着最后的调试和准备,根本没空理会东边那个只会要钱的无能朝廷。灵皇的遗诏已经确定了赵光怡南国皇帝的正统,赵光怡对越皇的许多迁就,其实更多的是利用他当一个缓冲垫子而已,当这个垫子开始惹怒赵光怡的时候,“卧榻之侧”也就“不容他人酣睡”了。
雷公公此时丝毫没有一个身陷敌国都城被数不清的强敌围困的自觉,反而将自己当成一个英勇无畏,忠君无敌的伟大臣子,誓要将越皇(准确地说是爆公公)吩咐下来的任务完成。在茶桌旁枯坐了一个时辰,耐着性子将侍女们递上来的茶汤一点一点吸溜完之后,在看到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笨手笨脚地给滴漏换上水的那一瞬间,雷公公多半是借题发挥一样地暴怒起来。
“我说,咱家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