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同静界时空一样完全静止的空间中,唯一运动着的,便是不知何时已经降落在地面上的银白身影。
银白身影周围,居然还旋转着剧烈的风暴,风暴之中,慢慢飞旋起雪花与冰棱。白银色的长袍在狂风之中猎猎作响,一双银色广袖早已经被巨大的风压吹成抛物面一样的形状,袖口之中,白银色的双手之上,也已经是满布血污。
从身体里激发出来的符文,已经是血红一片,那是以鲜血为耗材的符文,那已经是压榨身体的根本才释放出来的符文了。机械迷城中的法术位,早已经挥霍一空,整个迷城也变成了真正空旷的鬼城,雷神的符文和蚩尤改造出来的法术位,早就在战斗中消耗一空。
丹田处的玄力漩涡,此时也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了,这还是在深空之中的玄力不断补充的前提下仅剩的库存,而这点玄力,必须支撑起下一个撼动天地的招式。
魔法师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雷神符文都要用鲜血来作为施法材料了,可见他在如此高强度长时间的战斗中损耗得多么剧烈,哭佛身上那一层粘稠的薄膜一样的防御,已经在他的狂轰滥炸之下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别说千疮百孔,就是整个头部,都几乎没有什么防御了,只不过哭佛除了薄薄的一层镀膜,还有厚重的岩石身体,那岩石简直如同中世纪的碉堡一样难对付。他的魔力,玄力,符文,甚至万化术能制造出来的兵器,都在这一场战斗中耗尽了,他此时此刻能够依仗的,除了法师的意志,还有天则。
魔法师还米有油尽灯枯的时候,就感觉到世界意志为他降下了特殊的天则,就感觉自己仿佛是在那梦中一样,获得了类似神一样的能力,只要意念一起,魔法现象接踵而至,他如今的很多大范围的魔法,都靠着意念直接生成。
就比如他此时此刻正在完成的这个法术。
千手蹈天卍禁大封。
“厚土之下,诞生冥渊,冥渊之中,绽放光芒,极端的暗,便是极致的光。”魔法师的咒语声在狂风之中散开,森白的长袍在风中舒展成破晓的旌旗,沾满血污的白银色双手,小指已经只剩下一半,其余的指头也已经残缺不全,鲜血,甚至此时还没有干枯凝固,依然在缓慢地流淌。
他身边的血色符文一个接一个地展开,化成血红色的魔法阵,魔法阵中,绽放出紫色的光流,那不是什么高端的魔法,那不过是奥术飞弹而已。大片的奥术飞弹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紫色的洸弹在空中相互碰撞,爆炸成一颗颗黑色的光球。
小指断裂,血肉与白银状的金属迷离模糊如同肉糜,几乎看不出来那是一双手,可就是那样的一双手,一双因为过度使用【武器】而被震裂了虎口,又不慎被黑水腐蚀了,被哭佛的岩石拳头碾碎了的手上,绽放出无尽的紫光。
那并不是彻底的紫色奥术闪光,而是紫红色的,仿佛掺杂了鲜血的奥术闪光,那奥术闪光化为许许多多到射线,从一双血肉模糊还掺杂的白银色金属的手上释放出来,和周围所有的黑色爆炸闪光链接起来,变成一张紫黑色的网,那紫黑色的网络中,忽然亮起一道道纯金色的锐利光芒,那是黑暗力量达到的极致,由黑暗转化而来的圣光。
黑暗编织成网,没有符文,没有咏唱,没有蚩尤万化术的加持,没有魔哭冥斩拳的威势,只有一股封绝世界的静止的威压,那黑色的网如同狂雷的天牢,以类似闪电的传导方式飞速扩展,转瞬间就大得几乎可以将整个盆地笼罩。而释放出这如同渔网一样的法术的白银色的魔法师,此时竟然在飞速干瘪,飞出老去。
魔力的尽头就是血液,血液的尽头就是寿命,魔法师,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了什么,或者说干脆就是为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切,赌上了自己的寿命,赌上了自己曾经无比爱惜的身体,甚至即将撕裂灵魂,赌上自己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