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派头的表现,让刘天罡心里暗赞的同时也完全没了底,他知道这是江湖斗争中最危险的信号,如同雄狮在牛群面前“败退”,隐身入草丛一样,狮子从来不会害怕牛群,暂时退避就代表着伺机而动,再次出手必然雷霆一击。刘天罡不知道银尘和天行武馆之间的渊源,他此时只觉得此次劫镖成功的希望陡然增大起来的同时,收拾首尾付出的代价也必然很高,不过,夺取光器的任务是关乎东家兴亡的大事情,什么代价都得支付的。
想通了这些,刘天罡再看那三个天行武馆的人,只觉得那根本就是三具尸身。千里幻形的弟子们的嘘声,就显得特别刺耳飞,仿佛一瞬间整个千里幻形的智商都断崖式下降一样。刘天罡皱了皱眉,想让牛德福暗中阻止一下,可眼睛余光扫到牛德福那一脸嫌弃失望,便赶紧咽下话头,他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和盟友闹分歧。
银尘避让开来,而张老头没有朝前走,反而微微侧了侧身,让自己始终正面直对着银尘。他的心里此时真的不是滋味。
“酒醉能常醒,悔恨不曾退。”这就是此时张老头的内心写照,他酒醒了,可是对昔年赶走银尘的悔恨并没有因一醉而方休,如今乍看到银尘活生生站在面前,那悔恨更如同毒药般反噬起来,同时,他也知道如今和这位银发少年是彻底地对立起来。天行武馆侍奉建州皇帝,为虎作伥的事情也干了不少,虽然从来未在南方作恶,却是维护着那些在南方作恶的北地贵族的利益的,和银尘以及他身后可能代表着的南国有志之士早已势同水火。张拉头不止一次想过,昔年若未私自做主将银尘赶走,如今银尘说不定也和他们一样,侍奉建州皇帝,为了一个飞黄腾达的梦而努力,眼前这些江湖宵小,只怕早就可以不当回事,而盾天城里的形势也不可能如此紧迫诡谲,毕竟没了银尘,真王能不能打到盾天还很难说呢,可现在,张老头知道自己不能后悔,不能软弱,更不能堕了天行武馆的威风,于是心里一边抗拒着悔恨,一边拼命鼓动着战魂,将全身毛孔张开,让体内的寒冰魂气喷出来,在空中雾化成蓝色的云团,以壮声威。他始终保持着正面面对银尘,那架势竟是一步也不肯退缩了。
银尘感应到他身上的的寒冰气息,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微微转身,也正面对着张老头不过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张老头身上,反而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后的胡汉三身上,声音低低地说道:“昔日一别,那故事的结尾也来不及讲述,没想到一拖就是六七年了。”
胡汉三听了他的话,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张老头素来知道银尘擅长讲故事,而他的故事也如同某种硬通货一样在他那一批的小孩子中流传,成为拉帮结派的手段,这也是他不喜欢银尘的诱因之一,想不到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个小子还想着这一套,这么一想,内腑里的火气不知怎么就窜起来,对银尘的悔恨与向往也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原本僵住的脸上也绽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没想到过了真么多年,你还是个拿着那些小孩子的故事糊弄人的家伙,老大不小了,居然依然一身白丁,没有任何修为傍身,你这辈子就打算这么过去吗?你也不看看人家胡汉三,和你同岁,已经是化气四重的好手了,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名号,你的?见面第一句话又是那小孩子的故事,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长不大么?”
张老头越说着,自己胆气越发旺盛起来。而听到他这么一说,原本不打算理会的胡汉三也冷冷开口:“小时候咱家爱听故事,被你捏着把柄也就算了,如今咱家已经成家了,小孩子的那一套,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那些有的没的,没有个结尾又有什么要紧?”他这么一说,满座的嘘声更大了,有些人甚至说这个银尘肯定是个沾名钓誉之徒。
银尘听得他们二人如此挤兑,心里还是有些气的,不过他没有暴跳起来骂,或者直接动手,只是发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