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温雷俊似乎想借坡下驴,在杜传昌“服软”的一刻就摆出了真挚的笑脸:“教主要用人,下官想尽办法也能满足教主的需求,只要教主肯赏脸承认这杀手榜,一切都好说。”
他说完,有些讨好地转向席新林:“席督头(督头是对有军务在身的人的专用称呼)可有要紧的事情要亲自下场吗?”
“没有,就是个看场子的。”席新林说话的时候,一双血红色的阴沉眼眸根本没有动别的地方,始终如一的盯住了魔法师:“我等不过是防止某人突然发狂而已。”
温雷俊不以为然的扁了扁嘴,但最后也没有吐出任何一个音节,反而公事公办的朝着大内高手们挥了挥袖子,便转身朝某处暗门走去了。
大厅里落了一地鸡毛,原本和“谋逆行刺”同等样罪过的杀手中毒事件,就此不了了之。魔法师看到温雷俊离开之后,似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并没有理会隐隐将他包围住的八个灯布罗“巫师”。
“感谢杜传昌的挺身而出,否则的话又要费一番手脚,摆平这些家伙。”银尘正暗自吐糟,却见几个小黄门抬来一张新的圆桌,接着袅袅婷婷的建筑少女们,如同穿花蝴蝶般上了一桌子满当当的热菜,银尘看着这些浪费了无数粮食和人工的满桌山珍,我疯了也没有胃口。
他又想起自己在血阳城的都护府里见到的那些铺张浪费的建州奴儿们,他又想起了那满地扔的猪肘子,还有那些惨死的戏子。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和那些他一直以来非常痛恨的家伙们一样,成为“朱门酒肉臭”的幕后推手之一,他知道这通神馆里每一分每一秒浪费的资源,很可能都够养活一个三口之家好几天。
然而这满桌菜肴,他是绝对不敢动筷子的,我消失的八个杀手,想来也并没有如同旁人想象的那样,被处理掉了,消法很可能藏在什么地方,甚至干脆就藏在厨房里,给每一道菜“施加影响”。看着身边坐着的八位灯布罗,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和凌霄阁的杀手们别无二致,银尘几乎肯定,这满桌美食之中,全都掺杂了专门针对他这个白银魔法师精心调配出来的毒药。这些毒药的效果,他无从猜测,也许被堵死是最轻松的结局吧。
“感觉就像看着别人将粪泥掺入红烧肉中端上桌一样。”银尘的左手伸出袖管,按在了胃部,左手的掌心,十分清晰的感觉到胃脏里翻江倒海产生的震动。
他正在这里,暗自反胃,对满桌的酒菜“逡巡而不敢近”,忽然就听到旁边传来动筷子的声音,接着就是杯盏碰撞的热闹声音。八位灯布罗的高手们,根本不管这菜里是否下毒,就一起享用起来,在他们的带动下,周围几桌子拳师们也耐不住饥饿,谨慎小心地掏出各自准备好的白银筷子,稍稍品尝了一点点,看见筷子头并没有变黑,仔细感觉着唇齿之间存留的香味儿中,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味道,又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战魂气,似乎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才放了心,大吃大喝起来。
这些人的想法很简单:“朝廷不会这么大规模地给人下毒,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魔道绝不为之,大伙胡吃海塞都没有问题,自个儿随着吃几口,自然也没有问题。”
于是就在这掌灯时分,在通神馆的灯烛亮得越发灿烂的时刻,大厅里的氛围突然热烈起来,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可怜的魔法师独自枯坐在一旁,在渐渐升腾起来的热闹氛围中,显出一种清冷孤寂的格格不入。此时就连万建新他们,也在小心的验证之后,举起筷子大嚼起来,这些剑客们倒不是对应天府这个腐烂堕落的朝廷有多少信心,反而是他们对自己体内的寒冰气劲,和脑海中的江湖经验有着无穷的自信。
这世上并非每一种毒都可以放倒寒冰剑客的,但对于已经深受其害的魔法师来说,这世上任何一种毒,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