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的小脸抽了抽,他不知道此事是否应该骂脏话。
这个雷霸天,比起投降加布罗依尔历史上最弱小的“清帝国”的那个所谓的钱谦益,有过之而无不及。
雷霸天见他脸色不渝,很明智地停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要再劝,应该留给年轻人思考的余地。
银尘果然想了一会儿,才接口道:“我与北人在城头上厮杀许久,把他们一百万人的大军险些打崩了,要不是发了宫变,指不定现在还怎样呢!你让我投靠朝廷,北人容得下我?”
“北人是北人,建州奴儿是建州奴儿,当然,纳兰氏是纳兰氏,纳诺氏是纳诺氏,这些道理都是一样的。如今的朝廷,早已经过了一番‘迭代’,那些曾经攻打过潘兴的,但凡有点权势的将官都被外放,或者罢黜,清理得差不多了,此时的朝廷,和以前并无多少联系,如今的皇上,更是公允开明,不拘一格降人才,正是从龙的大好时机啊!”
雷霸天语重心长,真的很有长辈风范。银尘想若是自己不知道他的底细,又没有赵光怡和希埃尔这两尊大神当靠垫,还真的会听了他的话,心甘情愿地投身于大才奴道的泥泞洪流中去呢。银发男孩微微摇头,真觉得有点可惜。雷霸天这样道貌岸然的家伙,不去给纳诺未来做宣传部长真的可惜了,更可惜的是,他没有去忽悠那些原本就好忽悠,一心想着向上爬的寒门子弟,反而来忽悠他这个根本不可能听进去劝的人。
“可惜了,这么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那真的连活着离开的机会都不会有。”银尘心里想着,嘴上却恭恭敬敬,甚至有点弱气地说道:“当今爱才之心,小生不胜唏嘘。如此宽宏大量,连曾经厮杀过的敌人也要招揽麾下,何愁天下人不尽投其怀?只是,大雪突降,小生逃难之时,总也有几个昔日城都上一块儿拼杀过的战友属下,不离不弃,与小生一起狼奔冢突,他们都是前朝遗民,和黑山庄的门生差不多,都是思维简单,认死理的。小生怕贸然决定,这些闯过生死的人有了其他心思啊!那时候,就不是主辱臣逃,而是主辱臣叛了!”
听了银尘的话,雷霸天的脸色整体阴暗了一下,但说话的语气并没有改变,依然光明累活,又温和慈祥:“少侠啊,如今这世道,可不是你抱着那年轻人的热血义气的时候喽!既然你知道主辱臣逃,那么你也没必要对底下人客气!按照圣上的说法,下属就是奴才,主子的决定,主子的追求,奴才们不配知道,只要能伺候好主子就行了。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作为主子,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好,哪里需要管他们的死活!你如今成了逃亡人,名声已毁,吃喝用度全部没了着落,自然要靠着他们,看着他们的脸色,可这世上,按道理说,哪有主子仰仗奴才鼻息的?所以本座真心帮你,给你谋个去处,骑大马,当大官,有了巍峨堂正的高屋脊的时候,你想要多少奴才,想要什么样的奴才没有呢?到时候,那些跟着你的所谓老人,又能有什么价值呢?本座也知道,你并非寒门,更不会全无根基,可是当今圣上看重的,是你的才华,讨厌的,反而是你现在还要仰仗的根基。你倒不如干脆抛了这些,真正加入这朝廷,和圣上一起,做大事,赢得大名利,又何必抱着早已成了灰,成了泥浆的过去不放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银尘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将香茶的烟吹散了。
“可我这么做了,那些在我面前牺牲的人,那些为了北国牺牲的人,他们不就是白死了吗?”
“糊涂!”雷霸天终于失去了耐心,面色一正喝道:“本座给你说了,你还不明白吗?各人有个人的缘法,主子投奔光明的时候,哪里用得着管奴才怎样!不说那些已经死了的,就是活下来的,也不过些许大号的蝼蚁而已!白死了?他们从生下来就是贱奴的命,生死值得几个钱?”
许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