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看见天堂,那里据说是藏着希望的地方,然而银尘看不到希望,他的眼前,只有那个炎热的夏天的夜里,那个扔出肉夹馍后义无反顾地冲向无边剑雨的细小身影。
比起在暴雨的夜晚中仰天倒下的张雅婷,那个最后四分五裂的乞丐女孩的身影此刻更加清晰,清晰得近乎产生了一股勾魂索命般的压迫感。银尘恨,他能够很轻易地感觉到自己胸腔之中沸腾着的滔天恨意,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恨谁,根本不知道谁才是真正逼死女孩的凶手!
那个女孩,死于整个社会的漠然与冷酷。
幻象纷纷至,眼泪慢慢流,银尘就这样蹲在地上,尽量将自己蜷缩得更小一些,闭着眼睛,陷入到了无边的梦魇之中,他蜷缩着再次入眠,在梦里,依然不时发出几声啜泣。
【夜幕降临】
银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照明用的光球依然孤独地照亮草棚子里的一切,光明神佑也还是老样子。银尘费力地站起来,几乎每一个关节都在咔咔作响,仿佛生锈的齿轮相互咬合碰撞。银尘站在草棚子中间,黯然神伤地发了一会儿呆,才重重叹了一口气,将怀里的日记本收进了奥术空间。
他熄灭了光球,收起了结界,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足以让自己铭记一生的小草棚子,迈开腿出去。
他不知道作为炉鼎的自己还有没有资格从这里走出去,他也不在乎,他的心里此时只有一腔黑暗的愤怒,甚至他的袖子里都出现了36把漆黑沉重的破天梭。浑身上下更是被暗流魔盾完全覆盖。他走出来,在营地里只看到了草棚子和满地星光。
夜晚是少女们“功课”最紧张的时候,阴阳和合宗的营地里空无一人,每间草棚子里都透出撩人的粉红色光芒,同时各种****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地传出来,仿佛无间地狱里的交响乐。这些“诱人”的声音此时在银尘听来,比起电锯声也好不了多少。银尘轻轻拉起长袍上的兜帽,身形闪动间极速又悄无声息地掠过整个营地,星光之下,他的影子暗淡又模糊,仿佛夜色中飞掠的鬼面渡鸦。
他尽量沿着营地西面的小小山脊飞速前进,用一个个山头的星光之下朦胧的影子遮盖住自己的身形。他不会风系魔法,空间魔法也仅仅会瞬移和战争空间两项终极大招,隐身什么的都是奢望。他一路向前飞奔,心里只想着尽快逃离阴阳和合宗那个鬼地方,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居然一头撞进了毒龙教的营盘里去了。
“不对!”银尘突然停下来,看着面前静悄悄的高大帐篷,星光之下它是黑色的,充满了压迫感,骷髅吃蒿草的徽章仿佛坟茔中间的磷火一般泛出绿莹莹的微光。银尘轻轻皱了皱眉头,他微微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钻进帐篷与山体之间的狭小缝隙中去了。
银尘闭上眼,用领域感知了一下周围,确定这里和白天看到的那个毒龙教营盘的位置绝对不一样,也就税说,这几天毒龙教的人挪了位置?
银尘的领域里,出现了更多的帐篷和营盘。
银尘惊恐地从帐篷后面探出半个身子,骇然看到阴阳和合宗和毒龙教的营盘四周出现了一座座样式不同的帐篷,从帐篷上的黑月,血晕,僵尸舞长枪之类的徽标上可以判断出来,那是各种魔道们的营盘。魔道,准确地说一部分魔道,不知不觉间已经聚集在一起。
银尘仔细辨别了一下那些徽标,没有魔威阁的布线图一样的徽标,也没有圣水派那个圣水瓶子的标记,更不会有解语宗的兰花标记,银尘自认为可以暂时信任的三个门派,都没有出现在这样规模浩大的营盘之中。
不仅如此,这些营盘中帐篷,看起来似乎杂乱无章地东一顶西一顶地散落着,实际上它们的位置暗合干支爻兑之术。显然这是一种【军势】。隐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