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说了算,所以司仪一边低着头向前两步,一边朗声喊道:
“献俘开始!”
原本教坊司优雅的礼乐渐渐平息,几名士卒飞快的掀开太庙两侧牛皮大鼓上的防尘布,赤着上身的两名壮汉手提鼓锤站在大鼓面前。随着不远处城门上当先传来一声钟声,两名大汉同时高高抡起手中的鼓锤,狠狠敲在大鼓上。
钟声悠扬,鼓声震撼,太庙下森然伫立的甲士面向叶应武所在的方向,同时抬起手中的长矛,然后又重重的在地上一敲,金属制成的矛尾和地面发出铿锵的响声。而站在道路两侧手持各式各样礼器的士卒,则是同时摆开队列,阳光下无数的兵刃闪动耀眼的光芒。
身穿灰布囚衣的陈晃,缓缓的走出城门,在阳光洒在脸上的那一刻,这个当初安南的王者,只是下意识的眯了眯眼,而他身后,缓步跟着的陈国峻,淡淡说道:
“今天还真是一个好天气。”
陈晃想要看向叶应武所在的地方,只不过入眼的都是兵刃的海洋和闪耀的阳光,身边回响的,也只剩下轰鸣的钟鼓声:“或许这太庙献俘,是咱们这么多天,受过的最好待遇吧。”
这几天被押在囚车中兼程北上,不过押送的明军将领依然没有忘记蛮族百姓们猎奇的心愿,一路上穿过的州府城镇恐怕就有十余个,每到一处都是百姓夹街等候,只不过他们不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而是尽量吧手中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扔向那囚车中的人。
三百年,自前宋以来三百年,从未有挑战华夏之威而被灭国、献俘太庙者,华夏的软弱和汉唐雄风的不再,已经让很多周边藩国气焰嚣张,甚至很多前宋商贾在海外,也会遇到不公正的待遇和欺压。
直到此时,大明兵锋一战扫平安南,方才向世人宣告,华夏,还是那个华夏,还是那个谁都必须匍匐的汉唐帝国!
三百年的沉睡、三百年的屈辱,至此而终!
“少啰嗦!”后面的押送士卒狠狠推了他们两个一下,陈晃脚下一个踉跄,不过还是稳稳地站住了,缓缓向前走去。
而陈国峻没有再多说,只是看向身前的君主,暗自摇头叹息。
他现在已经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害了安南、害了陈晃,当初如果不是陈晃自身野心作祟,恐怕陈国峻也不会想着真的向大明开战。
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成王败寇。刹那间陈国峻想起来的是自家女儿,被充入教坊司去向不明,而小儿子更是被直接送入学士院,陈国峻很清楚,自己尚且年幼的孩子,在学士院这等宣扬华夏文明,甚至近乎于对人洗脑的地方,会彻底抹去儿子心头少许的仇恨,让他成为以后大明进一步控制南洋的工具。
浑浑噩噩的在高台下跪倒,陈晃和陈国峻两人同时低低的垂下头。
而高台上叶应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泽。陈晃、陈国峻,这两个真正的历史上曾经一次又一次让忽必烈头疼、将元军杀得血流成河的明君和战神,终于还是败在了他们的年轻气盛上,也败在了轻敌上。
安南打的有多艰难,外人看不出来,叶应武却是心知肚明,尤其是后来谅山一战,静江军险些全军覆没,如果不是水师及时赶到底定大局,恐怕这南征就真的要虎头蛇尾告终了。
陈国峻,盛名之下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假以时日必然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可惜叶应武并没有给他成长的机会。
吏部尚书王爚已经缓缓的站了起来,展开手中的圣旨,一板一眼的念道:“明王殿下诏曰:安南蕞尔小国、偏安西南,原为前宋之属国、华夏之屏藩,不思为****征战而报效王化恩德,竟擅动兵戈以犯华夏。大明继承天子衣钵于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