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气结。
究竟谁不好好说话!太子的话没说完你就闹,你让人开口了吗?
不过好容易承恩侯肯商量了,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也没人再想和他计较这个。
周米正了脸色,将众人让至正堂,上过了茶,方道:“殿下也不要怪下臣胡闹,下臣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周米苦着脸道:“外人只道我周家这商人出身竟然得以封侯,想必得意极了。可各家苦各家知。
当初家父决心追随太祖,除了掏空了银子,周家在各地的产业也立时被前朝清剿,周家几辈子攒的家底都搭进去了,所谓守业容易创业难,立国之后也没能恢复。周家现在也只剩下边境贸易这个大头儿了。
殿下,下官的几个兄长都在战时折了,唯独剩下我这个不争气的做了个空头爵爷,您这外家在朝中实在没什么势力,唯一剩下的就是几个钱了,如今再禁商……”
太子也叹气,兄弟的外家不是世家就是重臣,唯独自己的外家不甚得力。
沈栗摇头道:“殿下与侯爷想岔了。殿下的位置稳不稳,得看皇上的意思。若是由着皇子外家的权势决定帝位更替,那叫外戚弄权,此乃皇家大忌,皇上英明,万不至此。”
霍霜也道:“可不是,外戚弄权乃亡国之兆,皇上看着脾气好,可得分什么事,其实照在下看,侯爷不在朝中任职也有不任职的好处。”
临雅等人都应声附和。
周米拍了拍脑瓜:“这么说,这与狄人通商之事我周家还是放手为好?”
郁辰奇道:“侯爷刚刚还闹得天翻地覆,如今怎么好说话起来。”
周米叹道:“本侯的亲人差不多都死绝了,儿女也没甚出息,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唯独放不下姐姐和太子殿下罢了。本侯要闹,也不过是想给太子攒点体己罢了。”
搞政治也需要钱啊。
太子感动道:“吾就知道舅舅心中是记挂母后与吾的。”
周米擦泪道:“下臣也没什么本事,有必要时,不要脸些的事也做得,殿下不要怪下臣给您丢人。”
沈栗感叹道:“外人都道国舅荒唐,今见侯爷为太子打算的心意,才知传言不可轻信。”
周米斜着眼道:“本侯这个混不吝遇到你这个胆大不讲情面的,不也是无法吗?”
沈栗笑道:“学生只是想到侯爷虽有个混不吝的名声,可却从来没做过真正有损东宫的事,所以学生猜测侯爷必定是心里顾着着殿下的,因此就算学生稍稍得罪了侯爷,只要学生是为了殿下考虑的,侯爷也不会与学生计较的。”
周米哼道:“要是本侯偏偏小肚鸡肠呢?”
沈栗眨眼道:“侯爷,学生才十二岁。”
周米气道:“这会儿你又装小孩了,刚刚威胁本侯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就不怕本侯打上礼贤侯府去?”
沈栗真诚道:“侯爷,家父身手好,您打不过的。”
众人都笑。
周米道:“罢了,看在殿下面上,你也算是为殿下尽心。”
沈栗站起身正色施礼,谢过周米。
沈栗自己心中有数,他如今说到底手中并没什么砝码,论出身不过是庶子上位,论身份不过是个空头云骑尉,论功名才是个童生,就算在太子身边做了伴读,偏偏年纪又是短板,说起来,对家族也罢,对东宫也罢,自己都是随时可以被取代的。
所以沈栗想保护自己,只有让自己更有用,加重自己的话语权。
如今维护太子利益就是维护礼贤侯府,维护礼贤侯府就是维护自己,太子越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