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彭嬷嬷敲边鼓的,可她没想到这蠢货就这么直愣愣地问出口,挨了田氏训斥,还转过头来看她。
李氏出嫁时带了四个丫头,十几年过去,身边倒只剩了这一个最蠢的。忠心倒是有,只是常常给主子挖坑。
田氏向李氏怒道:“连身边的人都管不好了?”
李氏低头道:“都是媳妇管教不严。彭家的,还不给栗儿赔不是?”
田氏不屑道:“罢了,奴才还不是看着主子的脸色行事。”
李氏慌道:“母亲误会媳妇了。”
“好了,”田氏截住话头道:“栗儿夜里病了,因你白日里操劳,栗儿不叫人打扰你休息,才没告诉你。还是老身叫人请了李郎中去给栗儿诊治,梧儿院子里闹起来,栗儿不顾自己病着,带着李郎中又去看他大兄,所以你才觉得他们来得快。”
李氏听说沈栗病了,赧然道:“都是母亲粗心没有留意,栗儿如今可还好?”
沈栗笑道:“儿子无事,多睡几觉就会好,母亲不必担心。”
田氏怒道:“你也不想想栗儿近来为了府里东奔西走,先是刀林剑雨的去军前寻他父亲,又要替容家扶棺回来,脚不沾地又上朝里为慎之辩白,还要为梧儿的婚事奔波!他才多大,能不累病吗?
你何止是粗心,你是压根没放心思在栗儿身上!若不是老身见他晚上脸色不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知道他病了!
李氏,你私心过了!好歹是侯府的当家夫人,倒拿出点做母亲的气度来!”
这话说的极重了,连沈栗都吓了一跳。
沈栗眼尖,见李氏膝盖往前倾,似要跪下来,赶忙开口道:“哎呀,刚刚忘了,大兄房里既然见了蛇,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东西隐藏起来,该好生检查一遍才是!”
田氏和李氏一怔,不约而同回身急匆匆赶回延龄院。
其实沈梧院里已经被殷勤的仆人翻了一遍,只是田、李二人不放心,又指挥人细细搜检了一番,待忙活完了,天色都要微微放亮。
李氏回了房里,半倚在软塌上,只觉头痛欲裂。
彭嬷嬷讪讪道:“都是奴才不会说话。”
李氏赶蚊子似的摇了摇手,都不想和这蠢货说话。
彭嬷嬷知道办错了事,怕李氏又远了她,心中忐忑,又殷切地没话找话道:“也是七少爷,病了怎么不和夫人说!”
李氏苦笑:“罢了,问候子女本是我的责任。母亲都看出栗儿脸色不对,偏我没注意。”
彭嬷嬷眨了眨眼,不明白李氏为什么又要替沈栗说话。
田氏训斥李氏时,李氏窘迫过度一时蒙了,又迫于田氏威势,当时确实是想跪下请罪的。这时冷静下来,李氏才想到不能跪。
她是执掌侯府将近二十年的主母啊,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这一跪,她以后还有何面目再教育子女,管理奴仆?面子都掉光了。
好在沈栗及时转移话题,她才又站直了。
罢了,既然沈栗做的面面俱到,无甚错处,我索性也像婆母说的,拿出些做母亲的气度。李氏暗道。
李氏知道,她不能再叫婆婆不满意了。
李氏有个最重要的弱点——她不能生了。在古代,不能生是七出之条,足以否定一个女子在家庭中所有存在的理由。要不是还有世子在,要不是还有个好娘家,李氏在田氏面前早没位置了。
沈栗如今对侯府来说越来越重要,对他们这一房也越来越重要,世子太弱,十二哥儿太小,李氏再敢做出针对沈栗的姿态,田氏就真敢收拾她。
这才是沈栗的砝码,我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