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道的直系兵将一向待遇优良,地位超然。这是他们忠于安守道的原因,当然,长官“帮亲不帮理”的风格也使他们养成了骄奢蛮横的习惯。
在平时,囿于安守道的偏颇,挨了欺负的受害者们敢怒不敢言,只得生受着。但在大同府连翻天灾之后,人祸便显得越发不可容忍了。
短短两个来月,安守道带来的兵将就与本地卫所的士卒打了好几仗,甚至闹出了两条人命!随着仁德的太子进入大同府,卫所士卒的胆气愈壮,争斗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到后来,连禁军也开始与安系兵将产生摩擦。在这段要命的时间里,怕禁军找太子告状,安守道不能再为自己的手下“撑腰”,反而告诫他们须得谨言慎行。
靠山不作为,这叫一直狐假虎威的属下们怎么能接受得了!高人一等的待遇也没了,竟与卫所那些破落户拿着一样的钱粮!随着“特权”的消逝,不满渐渐累积。
而对于卫所的士卒来说,怨恨一直存在。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安守道的卑劣,如今一时的优待只不过是为了将来继续夺走罢了。
禁军: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蛮横?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这里面随便挑个小校尉就是勋贵出身,你们敢在老子面前扎刺!安守道你是怎么带的兵?
每日里忙活到筋疲力竭的安守道还没意识到,如今驻扎在大同府境内的三系军士都在暗暗地用不满和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刚刚处理了一起殴斗事件的安守道被心腹班子宁自军中催回来,铁青着脸来到正堂,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古、学、奕,你疯了!你怎么可以来这里!”
“在下怎么就不能来了?”来人轻笑道:“安大人别来无恙。”
安守道恼道:“姓古的,你自己作死不要牵连了我!班子宁,把古将军送走!”
“慢着,”古学奕道:“安大人心里应该清楚,若无必要,在下也不会冒险踏上盛国的土地。”
安守道:“你也知道冒险?太子殿下带了一万多禁军,一旦得知你来到大同的风声,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
古学奕幽幽叹道:“安大人,在下此来是向大人求救的。”
安守道忽然沉默不语。
古学奕接着道:“大人想必可以料到,大同府一带遭了雪灾,草原上的灾情则会更严重。”
安守道叹道:“你是想来筹措粮食的。”
古学奕点头:“牧民们冻死很多,在下得到命令,一定要想方设法带回些粮食,哦,还有筑造雪屋之法,以及蜂窝煤等物。”
安守道冷笑道:“你要的还真不少!”
古学奕轻声道:“在下必须得到这些东西,必须。”
“不可能!”安守道断然拒绝道:“自从沈凌任大同府同知后,咱们交易的线就已经断了,再说,就是先前,咱们交易的货物也不过就是少量盐铁茶,急切之间老夫上哪去找粮食!”
古学奕盯着安守道不语。
安守道只觉越发焦躁起来。
在祺祥商团成立后,盛国对北狄的贸易彻底转为顺差。北狄也曾试图扭转局势,奈何牧民们逐水草而居,很难组成像样的商团,加之草原与盛国天然物产上的差异,这种顺差随着祺祥商团的发展反而越来越大。于是北狄通过降将古学奕与三晋官员官员暗地联系起来,偷偷以较为低廉的价格向三晋少量购买盐铁。
当年丁、安等人做这走私生意很痛快,却没料到今日会被人找上门来要挟。古学奕不顾安危在这个时候跑来大同府,想必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回些什么了。
古学奕也是有苦自知。当年他抛家弃子逃到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