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孝道为先。岳父正逢重病,我等哪能只顾自己喜事?三娘,你且换了装束,与二姐一起为岳父侍疾。”
姜氏所有心思都放在父亲身上,立时摘却钗环,招呼人将姜寒抬回房中。
三娘心中有些迟疑。她与尤行志来往不是一天两天,尤行志若真想娶她,以前怎么半点意思不露,反而是劫出父亲后才提起?若是父亲有个好歹,这半截婚礼还能继续下去吗?
眼见姜氏吃力地去扶父亲,却不容她再细想,只好忍下心中怨愤,上前帮忙。
姜寒被扶到侍从背上,被背着向房间去。闭上眼睛,掩饰心中失望。
什么侍疾?拖延时间而已。若自己一病死了,三娘便面临着孝期,还怎么成婚?尤行志这是要悔婚!
尤行志微微垂目。他要娶胡三娘,多半是为了得到姜寒襄助。没了姜寒这等可在湘州争得一席之地的父亲,胡三娘不过是个稍有姿色又失去人马的流匪婆子,哪有资格做自己的正妻?若是日后她识相,肯为自己尽心竭力,便以妾室之位偿之即可。
“千户不必忧心,”沈栗诚恳安慰道:“如今您立下大功,正是吉星高照之时,想来可惠及家人。托您的福气,姜大人必会逢凶化吉。”
尤行志哪是肯教别人分享自己福气的人!
本就为姜寒搅了婚宴烦心,闻听此言更是郁闷不已。然而沈栗说的又确实是好话,只好尴尬笑道:“承您吉言。来人,给沈大人换个好房间。”
既然沈栗已经服软,尤行志自然要好生招待。
“不成!”三娘等人已走到门口,闻言立时回身怒道:“这厮与家父的病症有关!你不肯杀他,奴可以退让,但也不能让这厮好过!”
尤行志微怒。这女子追着酒宴的事不放,莫非还想牵连到本官身上?
沈栗缓言道:“无妨。令妻乍逢巨变,难免奎怒。那屋子在下住的还好,左右不过几天便靠岸,无需挪动了。休为了在下损了千户夫妻情谊。”
尤行志考虑着若是姜寒病情好转,没准自己还要与胡三娘成亲,倒不好立时撕破脸。左右沈栗要做好人,记他一份人情便是。
“如此委屈沈大人了。”尤行志假惺惺道:“来人,给沈大人多添个炭盆,饭食也要精心。”
沈栗唇角微勾。尤行志先还说不知胡三娘苛待自己,怎么会知道炭盆和饭食之事?
童辞缩着脖子跟着沈栗回到屋内。待守门人走开,童辞凑到门边细听,知道确实无人了,方凑近沈栗悄声问:“大人怎么做到的?”
沈栗看着他神情莫测。
“大人,小的如今也算与您同甘共苦,”童辞正色,发誓道:“若是小人敢背叛沈大人,教我如同姜寒一般肠穿肚烂。”
“肠穿肚烂?”沈栗轻道:“可不就是肠穿肚烂么?”
“可他开宴时还好好的。”童辞疑道。
“他不是自承胃肠不适吗?”沈栗拿起棍子将炭盆拨旺:“姜寒乃朝廷钦犯,注定必死无疑,在下今日只不过推了一把而已。”
姜寒早就被灌了毒药,如今正慢慢发作。他不肯痛快死在法场上,早晚要将一副胃肠烂掉。
今日才一照面,沈栗便发觉姜寒气色不对,断定其已然毒发,故此才想方设法挑拨尤行志逼迫他饮酒。
肠胃本就慢慢坏了,再逢烈酒,喝出一个胃出血有何奇怪?
旁人不知根由,才觉无迹可寻。便是姜寒本人,也不知自己早已中毒。
“既然姜寒注定要死,大人为何要如此费心?”童辞疑道。
“为了尤行志与胡三娘啊。”沈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