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行志再顾不得手下,顺着沈栗逃跑方向追去,敌人也不狠拦。
奈何林深叶茂,耽搁一时,那二人便了无踪迹。尤行志恨的切齿,欲回头逮个敌人逼问沈栗下落,不料这些“野人”快手快脚,将被杀的侍卫统统剥的溜光,连亵衣鞋袜都未放过,随即一哄而散。
好容易抓住一个,竟然言语不通,鸡同鸭讲,又引来敌人围攻。尤行志身手再好,也不敌虫蚁蛇蝎一起临身。尤行志此时知道这些人多半是夷民,凶悍记仇,且他是过路客,在这深山之中,身手好也抵不过夷民熟知地形,他如今孤家寡人,只好落荒而逃。
待甩脱夷民,尤行志早已迷失方向。别说找沈栗,连北都找不着!
怎会如此!夷民素来排外,沈栗二人从景阳来,怎会得到夷民帮助?
尤行志心中奎怒。“夷民”只是统称,支系繁多,便是他们自己都搞不清究竟有多少支,他便是想要调查报复也找不到人。
跃上树梢,茫然四顾,月光下一片黑沉。他私自抛却职位,以为能用功勋相抵。可从龄州得来的战利品俱都不见,手下也没了,回到湘州该如何交代?不回湘州又到哪里容身?
满腔郁愤,切齿长啸:“沈栗!”
密林中无人应答,只有几声狼嚎相和。
沈栗埋头紧跟童辞。二人手脚并用,在林中攀爬跳跃,趁着夜色奔逃。
直跑得筋疲力竭,童辞止道:“林中危险,何况正值深夜,不要跑了。”
沈栗没有在深林中生活的经验,自是听童辞安排。
两人你攀我拽爬上树杈,算是有个容身之处。
沈栗慢慢平复呼吸:“那些便是夷民?”
童辞点头:“是花膊夷的一支。”
“到哪里与他们汇合?”沈栗问。
“不汇合。”童辞解释道:“这些人很凶悍,有时做些劫杀过路人的买卖,在下其实与他们不甚熟悉,只用夷民的方式折叶为记,告诉他们有‘肥羊’路过。”
沈栗恍然:“你作为线人,所以他们不杀咱们,却也不会喜欢咱们去分赃。”
童辞笑道:“从湘王手下救人的事情还是不要托熟人做得好,免得被人追查。那些人连盛国话都不会说,更不知道咱们来历。”
沈栗微微点头:“先生手段缜密。在下还未谢过相救之恩。”
“不敢当。”童辞难耐心中疑问:“大人早知在下有逃脱之计?”
沈栗微笑道:“推测而已。先生并非善于掩饰情绪之人。你与我一同被俘时还恐惧异常,但后来得知我等须得跨缗入湘后便镇定下来,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其间又频频谈论起缗、湘二州诸事,极尽细致,可见不是书本上得来,而是亲身经历。你这般胸有成竹,大抵是自觉能找到逃脱之法。”
“这么明显?”童辞郁闷道:“怪不得少爷一直悠哉游哉,不甚着急。”
“尤行志骄狂自满,不将先生放在眼中,故无所觉。在下与你同居一室,总会觉察一二。”沈栗摇头道:“先生不提,在下也只是猜想,并无把握。”
“没准儿小人本就是湘州细作。”童辞笑道:“或是小的打定主意投靠湘王。”
沈栗哂然。
其一,沈栗在龄州、在盗船上搞得动作不少,童辞若是湘王麾下,不可能不想法子破坏;其二,童辞只算沈栗门客,名不见经传,才学也有,却不拔尖,又驼背毁容,他要出头,只能依附旁人。沈栗早就对他表明宁肯一死也不附逆,没有沈栗,童辞想要投靠,湘王也不会收。
童辞奇道:“少爷既言并无把握,若在下果无良策,少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