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王口不能言,使出吃奶的力气朝邵英拼命眨眼。他想说自己虽与北狄?20??勾连,却并没有令金蒙攻击皇宫。他只想暗搓搓除掉兄弟,没打算杀死父亲,更不知北狄人怎么就翻脸入侵了。
然而即使是亲父子也不能心意相通,邵英此时已怒发冲冠。杀兄也好,弑父也罢,都不是可以饶茹的罪行,更何况颖王行事有涉叛国。
何密洋洋自得持着红泥小壶自斟自饮,一厢教训儿子何泽:“不要想乘机一举拿下皇上,自他登基后便紧抓兵权,实际上对军队的控制比他老子还严密,就凭金蒙那几个人想要冲击皇宫?呵!”
何泽迟疑问:“那父亲为何要设计金蒙……”
“推皇上一把,”何密轻笑:“好教他下定决心处理颖王。杀兄是真,弑父是假,偏偏对邵英来说,弑父才是最不可原谅的事。半真半假,颖王辩无可辩,何况现下他也说不出话来。对了,那个女人可处理了?”
何泽点头:“颖王是与她欢饮时‘患上卒中’,那女人畏惧宫规,已经自尽了。不过,父亲想要除掉颖王,何必如此麻烦?教他在被揭露与狄人勾结时‘畏罪自尽’不就好了?让他多活这几天,万一事有转机,他说出话来……”
“颖王就不是个会选择畏罪自尽的人。贸然下手杀他,皇上一定会疑心,着人仔细调查,咱们的手段未必能逃得过缁衣卫穷究。”何泽淡然道:“与之相比,金蒙只带那么点子人便去冲击宫门,一样会令皇上犯疑,他会给颖王一个辩解的机会,但此时颖王恰巧因白日宣淫卒中了,便会令已经怒不可遏的皇上失去理智——”
“颖王会失去为自己辩解的机会,皇上会亲自除掉他,”何泽轻声道:“而由皇上自己诛杀颖王,无论他冷静下来后会不会认为此事仍有疑点,都不能再令人详查了,否则他便要承认自己错杀亲子。”
何泽恍然大悟,赞叹道:“父亲深谋远虑,如此一来,我何家便不必忧虑缁衣卫那些鹰犬了。”
何宿悠悠道:“他邵英和沈栗逼的我逐出亲子,这回轮到他邵英对自己的骨肉下手了。”
因售卖讨饭碗一事,何家不得不将何溪除族并下令追杀,此时何宿心里倒有些报应不爽的痛快。
“那韩参将可回来了?”何宿忽问。
“正藏在庄子上。”何泽恭敬道。
“教他去大理寺去告颖王,做的干净些。”何宿轻笑:“再给皇上加把火。”
何泽连忙起身,何宿又嘱咐道:“太子与宁王既未当场被杀,想来多半能逃出一劫,将人手撒出去,若有机会……”
“儿子明白!”何泽正色道。
何宿已经微醺,望着何泽远去的背影,心中仍觉遗憾。
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混到颖王身边,利用和亲的机会,耗尽心血做了这个局。原打算一举诛杀皇帝三子,啧,竟逃了两个!
和亲队伍中的韩参将在大理寺堂上的悲愤叙述坐实了颖王叛国杀兄的罪行,随后那撞柱而死,血溅公堂的举动更是令朝堂震动。弹劾颖王折子上的言辞不再小心翼翼,便是国子监的学生们也在筹谋上书。
当辇州知州申卫上报太子与宁王平安不日回朝的折子摆上龙案时,太子受伤,宁王失去右手与左眼的消息更激起邵英怒火。两个儿子未死,邵英不再担心没有成年的儿子在朝,也就没有再留着颖王的理由了。
自缁衣卫围了颖王王府起,王妃、女侍、内监便都不见了,颖王无法行动说话,虽宗人府的人没有教他饿死,却也没人精心服侍,连日来只觉身上都龌蹉了。
这一天忽被人洗刷干净,换了干净衣衫,许久未见的父皇也来看他,并亲手喂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