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厢沈湛百炼钢化绕指柔,心中思绪万千。
这厢,宋弥尔与朱律却乔装打扮,跟着一车商队,要从儋州去往更靠近西南边陲的明玉州。
明玉州,听名字也就知道,因生产美玉而得名,在地理上,它已经算是大历的边境,在往外边走,从东到西林立三个小国,分别是新魏、中山和大月,三国虽小,但正因为它们小,物资匮乏,时常骚扰大历边境,百姓也不堪其扰。
“主子,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您怎么想着要去明玉州看看呢?”朱律偏倒在车里,十分不解地问宋弥尔。
宋弥尔也不先回答,在座位底下反手摸了半晌,摸出了一本书,翻到中间几页,递给朱律,”喏,你瞧吧。”
朱律接过书,一脸茫然地小声念出来:“明玉州,州产美玉,土地肥沃,水源充沛,气候宜人,宜五谷蚕桑,时人喜辣,嗜鲜,尝爱山珍......”朱律一目十行看下去,索性翻完了这一页,也才抬起头来嗤嗤笑宋弥尔:“我就纳闷主子为何哪儿不去,偏偏要去这明玉州,原来是又眼馋当地美食呢!”
宋弥尔双眼一瞪,“胆子不小,又打趣你主子我?!”
宋弥尔面上旋起笑意,心中却是一叹,谁又真是为了那几口吃的?只不过密报一发,依着她的猜想,恐怕再过不久,便会有宫里的人接她回去了。不管是考虑到宋家,还是沈湛因为其他原因,既然找着了自己这个皇后,总不能叫自己仍旧在外面“流落”吧?
可是若真是就这样回去了,宋弥尔心里头却还是有那么点不甘心。江山这么好,山河壮丽,自己却囿于一方天地,抬头是冷冷清清的金屋碧瓦,低头是嘈嘈杂杂的各色人心。当真不如山野渔樵来得痛快自在。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宋弥尔也算是想通了,她并不是什么为了别人能够牺牲自己的仁之大者,可宋家是自己的本家,宋家人都是自己的亲人,自己既然密报送了出去,万一沈湛心情不好拿这个当做挟持宋家的把柄呢?还是自己回去方才安心些。更何况,她也并不想宋家与皇权之间陷入僵局,若是有自己从旁斡旋,即便是没落,也不至于叫宋家上下丢了性命——皇权难测,到如今,她也不好肯定,沈湛是不是真会顾念旧情了。
再者,虽说是舍弃了这一方天地去了一个活生生的牢笼,可往好处想,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宫中还锦衣玉食呢,自己好歹是宋家嫡女,又是一国之后,除了是不是看着有些人碍眼碍心之外,也没什么不好。总不能想着,自己就是为了宋家去牺牲去委屈的吧?那般想着可不无趣多了。甚至,宋弥尔对沈湛都不期待了,他不是心尖尖都疼着那个庄妃尉迟嫣然么?又与柳疏星有一番纠缠,甚至连惊鸿殿里头疯疯癫癫的柔贵嫔文清婉,不也与他往事翩翩?也不少自己一个人挂记!往后自己便心如止水,好好当一个皇后,孝顺母后,沈湛要宠谁就宠谁吧,只要不闹到自己眼前,便随他去吧。还是那句话,天大地大,难不成离开一个男人,舍了一份爱意就不能活了?
宋弥尔想着,自己从前在宫中还是太端着自己皇后这个身份了,觉得不能给沈湛丢脸,给他添麻烦,现在想想,回宫以后,管他那么多作甚!人生苦短,为何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快快活活地过活一场?!
如今前去明玉州,不也是顺从自己心意,不想在回宫前留个遗憾么!
宋弥尔垂下眼,不再去想。
她又瞧朱律正倚在车座上,脑袋一点一点,竟像是在瞌睡,不由得孩童心起,悄悄喵着腰凑近,将朱律脸旁边的车帘子一掀——
“哎呀!哎呀主子!阿嚏!你要冷死奴婢我啊!”
车帘子一掀,一股冷气猛地窜进来,不仅朱律也冷醒了,宋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