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一员”——那些为宗室说话的官宦们就是这样说的——动作不好做大了,统统都作壁上观,时不时说些风凉话,现在都还有十几个大臣在书房里吵架呢,哪里还有心思管旁的事情?
沈湛脑海中的小人挥了挥手,暂且将那闷气挤在个角落,瞥了眼正遥遥赶来的,在两仪殿的西稍间中被迫去了钗环脱下昭仪品级换上充仪品级的何昭仪,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快速对宋弥尔交待,“不仅要安慰柔贵姬,那何充仪可是要好好查问,一个小小的充仪,心机为何如此歹毒深沉?至于她如何知晓柔贵姬换了什么药材会怎么样,还劳烦梓潼好好盘问,至于她那侍女青樱,朕以为就发配去浣衣局好好待着吧!”说罢,撇了撇龙袍下摆,转身就走,宋弥尔看着,就像在逃难似的。
虽说像是逃难,但让宋弥尔好好审审何昭仪,哦,现在应该称何充仪的何孟婕,也不是托词。何充仪被召进来的时候,就被扬兮的死和那封指自己是凶手的绝笔信给惊呆了,当然她也不全然是委屈,因为自己的的确确故意接近过扬兮,可是后来觉得扬兮不好下手就停止了呀,哪里还有后头的威逼利诱?况且自己是对柔贵姬下手了,可是是换的药方可不是药材啊,换药方不过是调理不当,按着柔贵姬和太医说的,换药材好像更严重啊!可是这样自己怎么解释?换药材是罪,难道换药方就不是了吗?而且早前就定了药方是罗茜给换的,自己当时不跳出来承认,现在说自己换的不是药材是药方,谁会相信啊!
何孟婕的心中是又惊慌失措又分外懵圈:罗茜被赐毒酒的时候自己可是又痛快又庆幸又后怕又定了心啊,痛快的是罗茜总是耀武扬威还欺负自己,如今自己换了药方,她倒被当成了真凶,还有人证,可真是现世报真痛快!庆幸的是还好罗茜是个脑子空空的草包,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蒙受了不白之冤,倘若好好辩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她却像疯狗一样乱吠,令帝后生了厌,根本都不用仔细问就盖棺定论,也让自己逃脱了制裁;后怕的是,差一点就查到了自己的头上,也不知道那长侍是怎么来的,不过还好自己当初是自己亲手去换的药方,让煎药的扬兮拿错了顺序,不然万一也跳出个奴才来反水可怎么办?定心是因为罗茜已经伏诛,自己也再不用担心有人会提起这换药方之事,还除了个往日和自己不对盘的贱人,真是大快人心!
可是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换药方的事了了,又来个换药材?就说为什么当初自己去偷换药方的时候,按说该懂药理的扬兮也许会发现不妥,原来是她去换了药材,心中有鬼根本就没有仔细分辨!可现下自己要怎么解释?说自己没做过?扬兮都死无对证了谁会相信自己?说自己换的是药方?罗茜的赐死还在前头呢,难道自己要像罗茜那样去死?
何充仪浑身都充满了无力感,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从何提起,又害怕陛下和皇后当场就赐自己一杯毒酒,所以,当刚来到殿内,听见陛下劈头盖脸地斥责了一通,然后就立刻降了自己品级,又将贴身宫女被发配去浣衣局时,往日里为了个一级半级挣破脑袋的何充仪,突然觉得人生都晴朗无云了,她又想到,当初罗茜明明是冤枉的,可就是因为御前失仪,惹怒了帝后,才辩解的机会都没给,直接赐死,因此,当陛下做出降为充仪的处罚,何孟婕一句话都没有说,老老实实就跟在浴兰的后头,去了西稍间换上充仪品级的衣服——只要自己不死就好,品级没了可以再搏,人死了可什么都没有了,先顺顺从从的,等陛下与皇后娘娘见了心情好,或许会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趁换衣服的当口,自己要好好想想怎么让眼前这困局的危机降到最小——要是段淼在这里就好了。
想到段淼,何孟婕心中又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她又感激她,若不是她俩要好时,段淼常常是不是得给自己讲上几句“人死了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