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才露了几分难过。
不过,宋弥尔也觉得,柳疏星与那梅玉容做得太过分了。便是真质疑,也该在私底下来说,在晨省时候太后面前大喇喇地将话说出来,哪里又是在质疑,分明就是要将段昭仪打下去!张南光已经没有威胁,这次南巡的,位分最低的就是段昭仪,为了不让段昭仪威胁到自己,所以就要先发制人,就算段昭仪是被冤枉的,流言蜚语之下,她还能好好地活吗?!
宋弥尔对上段淼黑白分明的眸子,又想起她说宁愿死在外面的那些话,身子不由得一抖,仿佛又看到了那双透亮的眼睛,是不是在死前还等着自己看向她······?
“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别担心!”
宋弥尔回过神来,语气坚定。“本宫相信你。”
段淼露出感激地一笑,又十分不好意思起来,小坐了一会,她才离开。
等到她离开了宋弥尔才开始犯难,要如何做,才能好好地给段昭仪一个交代?
宋弥尔心中一直挂着事,用过晚膳,一个人闷着打了会络子就歇下了。
打络子其实是初空爱做的事情,初空负责宋弥尔的衣饰,除了帮着宋弥尔选材搭配以外,平日里没事就会打打络子,绣绣花,甚至做几件小首饰,做几件衣裳,她年纪又小,与宋弥尔差不多大,又没那么多辈分尊卑的体悟,有时候就在宋弥尔寝室外间打络子,也顺便值班,有时候宋弥尔抬起头,就能看见她。
宋弥尔表面上看着还是一样的过,似乎连张南光都没有过多的责备,除了有些逃避之外,其余什么都好好的。可是实际上,宋弥尔周围的人都清楚,她有多难过。不自觉地就想做初空曾经爱做的事情,不自觉地就要重演初空还在时候的场景。满肚子的情绪都憋着,半句话不说,也叫看的人难过。
甚至连不知道内情,只知道初空在南巡时候意外身亡的乏雪与醉竹都有些唏嘘,入宫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这般的主子?
等沈湛来的时候,络子打了一半放在了榻上,人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屋内等都没有。若不是沈湛撞到了架子,根本不知道榻上还有东西,饶是这样,宋弥尔都还没有醒来。
沈湛默默叹了口气,叫外头候着的安晋退到一边,自个儿摸了火石点上了灯,见宋弥尔睡得熟,眉心却还是紧皱的,沈湛站了半晌,心头一阵烦闷,总觉得有什么在悄悄流逝,或者本来南巡时候还好好的,哪怕出了事,两人逃亡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可是自从知道了初空的死,又或者回到了宫中,就好像有什么在慢慢的变化了。沈湛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烦闷得很。
他转过身,径自越过绣架,就往外间走去。
“陛下?”
宋弥尔含混不清迷迷蒙蒙的声音在沈湛身后响起。
宋弥尔是突然被惊醒的,似乎也没做什么噩梦,睡着睡着,突然就惊醒了,心头难受得很,好似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一般,一会儿是初空的往昔的音容笑貌,一会儿又是段昭仪发红的眼圈,一会儿又是母后的欲言又止,甚至还出现了之前柔贵姬挺着肚子柔顺又心不在焉的笑意······宋弥尔一口气喘不上来,却听见有脚步声,她虚着眼看去,暗红色的龙袍在烛火下熠熠闪着光。竟是沈湛来了。
“这么晚了,湛哥哥可是要休息?”宋弥尔说着便要起身,随意从床尾的取了一件薄衫披上,套了鞋子便下了床。
“我看你已经睡下了,又起来干什么?快回去睡吧。”
沈湛挂起一个笑来,抬手摸了摸已经走到她面前的宋弥尔的头,“夏夜虽好,起了风就要凉一些,你窗户又开着,这般一个薄衫哪里能挡住夜寒?听话,快回床上去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