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不幸而已。
当不知名的传染病在斯坦恩布莱德肆虐的时候,一向健康的伊莎贝拉也没能逃过死神无形的钩爪。
一开始她只以为自己患了感冒,然而几天后就出现了流鼻血和发热的症状,向圣光祈祷也没用,教会的牧师们对这突然出现的急性病束手无策,尽管坊间一度传言普通的宁神花对疾病有着显著的疗效,但或干吃或泡水,整个人闻起来都像一间老旧药剂店的伊莎贝拉丝毫没用好转的迹象,那些草药甚至没能阻止她病情的恶化。
她的病很快就被周围的人发现了,往日的同伴们尖叫着远离她,那位偶尔会到花园里与她聊天的伯爵夫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而是派了两个除眼睛外把全身都蒙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来,把她扔出了伯爵的府邸。
伊莎贝拉想要憎恨却没有目标——她能理解他们,换了她自己也不想和一个恶性传染病人待在一起。
没有多想,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她想起童年时父亲那宽厚的大手摸在她头上的感觉,想起母亲边抱怨着无所谓的小事边端上热菜的样子。
她病得更重了,一天里多半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来的时候,她认出自己躺在家中的阁楼上。
她的家人并没有赶走她,而是把她安置在了这里,最初的时候,她母亲哭泣着诅咒着唾骂着不幸为何要降临在自己可怜的孩子身上,渐渐的,那咒骂的对象变成了圣光,信仰在这关键的时刻居然不能拯救她的孩子,实在是很可恶。
或许是三天,又或许是一周之后,母亲咒骂的对象最终变成了伊莎贝拉。
醒着的时候,伊莎贝拉总望着阁楼顶上腐朽的横梁发呆,她记得年幼的时候总在这里玩耍,那时候屋顶虽然也会积下灰尘,但并不如现在一样长满了苔藓或是别的什么霉菌。
她觉得生命的力量在逐渐流出体外,她就像这腐朽的屋子一样,逐渐丧失着生机……她的弟弟,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粘人精长大了,却再也没有来看过姐姐,偶尔,当在夜间醒来的时候,她能听到楼下的大吵声,那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想必就是属于他的,他一直在力主把自己的姐姐扔到城外去。
伊莎贝拉告诫自己要冷静,要理解家人的难处,然而亲人那不再熟悉的冷漠目光还是伤了她的心,她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在短暂醒来的时间里,总是恶狠狠地看向一切,接着又独自悲伤起来。
谁也搞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传染病是如何传播的,据说学者和药剂师已经在夜以继日地研究治疗的方法,然而伊莎贝拉却无法再等了。
一次漫长的昏迷之后,醒过来的她发现街角礼拜堂中的牧师正站在她的床边。
她请求牧师杀了她,她已经虚弱到无法自杀了,在诸多恶念轮回之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自我牺牲,至少不要传染给家人。
然而圣光的教义反对自杀,牧师不肯听从她的请求……这位牧师终究是个善良的人,他答应把伊莎贝拉带走,带她到城外去等死。
……
洛丽娅垫着脚尖把晾干的衣服从绳子上拽下来,那自说自话的女人虽然会帮她洗衣服,可每次都会把洗干净的衣服向旗帜一样高高挂到房间里。
真是恶趣味。
她根本不想要别人帮她做这些事,伊莎贝拉所谓的侍奉不过是让她难受罢了,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最近几天里,洛丽娅把地下的遗迹逛了个便,遗迹比她想象中要大一些,但也没有大到很夸张的程度,她确认这里已经被彻底废弃了,虽然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但她觉得这样才好——那些破败房间中的遗物告诉她,这里并非是什么好地方,虽然不愿意去细想,但她知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