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若我未记错,过往十多年,你到文斓院找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每次,杜芷薇来的时候,都会卷走文斓院所有精致贵重的物件。尤其,将军府送来的物件,不论是否贵重,皆一扫而空。
哪怕,将军府从不厚此薄彼,绝对会送一份价值相当的礼物给杜芷薇,也不例外。
“你我之间,究竟有多少姐妹情谊,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杜芷萱阖上手里的账本,搁于一旁,笑道:“既如此,又何必在我面前,故意装出一幅‘姐妹情深’的虚伪模样呢?”
“你不嫌碜人,我都嫌看着累!”
“四姐,你说笑了。”杜芷薇笼在阔袖的手指紧紧地拽在一起,修剪得整齐漂亮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
虽然,早就料到杜芷萱会出言讥诮,并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真正面临这一切的时候,杜芷薇依然觉得自己面皮疼得慌。
若非,眼下,她已走投无路……
咬了咬牙,杜芷薇将到喉的话咽下肚去,也不打算再继续与杜芷萱打亲情牌了,只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四姐,如今,我们是一条蝇子上的蚂蚱,帮我,也意味着帮你自己。”
“只需你说上那么几句话,无需再做其它的。”
“倘若,此劫能顺利渡过,那么,我和母亲此生都会感激你的援助之恩。”
“往后,若你有需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不论,你想要做什么!”这句话,杜芷薇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神情肃穆,就只差没有直截了当地挑明,只要杜芷萱应承此事,那么,往后,即便要他们出手对付移情别恋的秦王,也无所畏惧!
“九妹,既然你已经‘敞开天窗说亮话’了,那么,我也就不必再与你继续玩‘打哑谜’的‘猜猜’游戏了。”杜芷萱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长辈的事情,又岂有我们这些做小辈插足的余地呢?!”
杜芷薇咬了咬牙,冷声质问道:“四姐,你可知,当年,母亲为何义无反顾地嫁入候府?”
“易位而处,倘若,换了你,会否放弃高门望族正室嫡妻的良缘,而与人去做那名为继妻,却需在正妻牌位面前执妾礼,就连死后,也不能与自家夫君葬于一处的继室?!”
“若非,为了照顾你这位嫡亲长姐的遗孤;若非,当年,你太过年幼,不识人间险恶,极易落入不知底细的继母掌控里,出现那种‘认贼做母’的‘亲者痛,仇者快’的情景,母亲又岂会舍弃大好的前程,而嫁入候府!”
“要知道,以将军府的权势,以母亲的容貌才情,送母亲入宫,定能轻易就获得皇帝的宠爱!”
“竟有此事?!”杜芷萱一脸的惊诧和不可置信,末了,才感慨道,“倒是可惜了父亲那满腔的情意,竟一朝不慎,错付他人哪!”
“难不成,这,就是母亲嫁入候府近二十年,吃了无数的汤药,拜了不知多少菩萨,却依然只得了你这么一个女儿的缘由?!”
“虽然,老人家总说‘女儿心细’,但,夫妻多年,哪怕再如何蠢笨,相处久了后,也能察觉到对方的心思。”
“更何况,当年,父亲也被人冠以‘文武双全’‘才华横溢’‘俊美儒雅’‘风度翩翩’等美誉。而,想必,以父亲多年官途顺坦而历练出来的心境和阅历,只怕,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一点吧!”
“往常,我还埋怨父亲,觉得父亲太过冷酷残忍,如今想来,这一切,还真不能怨父亲哪!”
“倒是莫名地有些同情一直被人当成‘备胎’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