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诗雅眉头微蹙,嘴唇动了动,念着王嬷嬷待自己的一片心,并未出声打断她的话。
哪怕,钱诗雅自认隐瞒得再好,但,做为钱诗雅的奶娘,可谓是看着钱诗雅长成一个大姑娘的王嬷嬷,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钱诗雅的不以为然,甚至,应该说是愤懑和怨怼,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心里那“摇摇欲坠”的念头却变得越发地清晰起来。
“世子妃,在老奴看来,无论四姑娘的名声变得有多差,但,只要她能安然无恙地生下儿子,那么,她就会是秦王府当之无愧的‘女主人’,更会是太后心里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秦王妃’!”
钱诗雅猛地抬起头,那淬了毒的冷冽目光,犹如最锋利的羽箭般穿透王嬷嬷的心房。
只是,即便如此,王嬷嬷依然硬着头皮,忍耐着那不知何时被浸湿里衫贴在身上带来的不适感,继续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容貌才情,心机手腕,不过是锦上添花,真正能让她立足于后宅不败地的是儿子!”
“男人嘴里的诺言,男人给予的爱情,均是这世间最不可靠的。与其指望拿捏住一个男人,而在后宅里大展身手,倒不如放男人高飞,自己则生下足够多的儿女!”
如此一来,哪怕那“色衰而爱驰”的凄惨情况真降临在自己身上,却也不必在旁人面前矮了身子。
“奶娘!不要再说了!!”做为颇得老天爷眷顾,活了两世的“重生女”,钱诗雅又何尝不明白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
只是,她的身子,自上次欲下“绝育药”毒害杜芷萱,却反被杜芷萱趁机算计后,就彻底毁了啊!
这样的她,如何才能诞下一儿半女,以作后半辈子的依靠!
“世子妃,你的苦,老奴尽皆明白。”若可以的话,王嬷嬷也不愿意这样残忍地戳破钱诗雅的“美梦”,更不愿意将钱诗雅最后一点脸面和尊严踩到泥泞里。只是,都说“不破不立”,不彻底地将心底那块腐烂的肉给剔掉,那样巨大的伤口,又怎么可能全愈?!
“只是,世子妃,你就没觉得,四姑娘能怀孕这件事很不可思议吗?”
“老奴以为,即便外面都在疯传四姑娘那非同一般的命格,令四姑娘能轻易地避开旁人的算计和陷害,但,那样的命格,能护住她一次两次,却不可能每次都庇护住她。”
“更何况,在四姑娘‘幡然醒悟’之前,连最粗浅的栽赃陷害之事都避不开,那么,谁敢肯定,那些年里,就没有特别憎恨四姑娘的人出手?!”
“奶娘,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未曾想过?”钱诗雅苦笑一声,“早在上次,我未能得手之时,我就猜测到,只怕祖母私下里请了太医为杜芷萱调理身体。”
就算这世间有再多秘而不宣,效果极佳的“毒药”,但,在真正医术精深的大家面前,却立刻就落了下乘。
“至于祖母为何压下此事,并未大张旗鼓地打上候府?这,岂不是很简单的呢!”世家勋贵解决事情时,哪会动辙打杀的?只会私下里商议一二,并在手握足够充足的证据情况下,为自己护着的人争取更多的利益和权利。
“若非如此,候府怎会传出将公库里的所有物件,全部充作杜芷萱嫁妆的消息?!”
“这……竟然是真的?!”当时,王嬷嬷也听到了这个传言。
不过,在钱诗雅身旁侍候多年的她,却也是知晓世家贵族间的行事准则。故,她只觉得又有极仇恨杜芷萱的人出手了,才会迫不及待地将杜芷萱推到风口浪尖上,心里还因此而兴奋激动了许久呢!
钱诗雅嗤笑一声,道:“你以为,我那自诩颇疼爱杜芷萱的祖母,就愿意搬空将军府大半库房给杜芷萱置办嫁妆呢?